李林甫和郑鹏又聊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在一片融洽的气氛中结束谈话,自各散去。
一送走郑鹏,李林甫的脸好像属狗的一样,说变就变,不仅脸色变得难看,人也唉声叹气起来。
“郎君,是一件好事啊,不知郎君为何面带愁容呢?”贴身随从礼寿有些不解地问道。
“好事?”李林甫有些失声哑笑道:“礼寿,你说说,为何是好事?”
礼寿扳着手指说:“有几个好处呢,一是可以大赚一笔,有了这笔进帐,不仅买夜明珠的钱有着落,也可以补贴府中有些捉襟见肘的帐房;二是借这个机会跟郑将军重修旧好,毕竟郑将军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在朝中人缘也很好,跟他搞好关系有利无害;三是趁这件事跟高公公搭上线,何乐而不为。”
李林甫看了看礼寿,有些失望地说:“礼寿,你看得太肤浅了,只看到郑鹏送来的肉,没看到肉里藏着的砒霜。”
“砒霜?郎君,你的意思是郑将军这次...不怀好意?”
“何止是不怀好意,简直就是其心可诛。”李林甫咬牙切齿地说。
看到礼寿一脸不解的样子,李林甫一边走,一边小声解释道:“看似稳赚不赔的买卖,其实是把老夫推向水深火热,长安是京城,洛阳是东都,两地都是高官贵人云集,这次征地肯定跟那些高官贵人打交道,碰上好说的,可能几句话就能谈成,要是不好说或不愿出售的,那就难办了,例如要征别人的族田怎么办?征地时碰上别人的祖坟怎么办?遇上刁民又怎么办?”
礼寿这才明白自家郎君为什么唉声叹气,闻言有些惊讶地说:“郎君,既然姓郑的包藏祸心,为什么不拒绝他呢?”
李林甫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说:“没听他说吗,要不是高公公从中说和,他连那笔跑脚钱也省了,谁叫老夫在打赌博中输了,郑鹏就是利用那个赌约逼老夫就范,有皇上作公证,这帐赖不了。”
高力士发话,郑鹏只是按比例给了跑脚费,而郑鹏刚才也说了,属到皇庄的土地,不用谈,接市价补偿即可,说明皇上不仅知道这件事,还支持郑鹏做这件事,皇上都点头了,说明这件事自己不能挽回,要是自己不认,在皇上心里落一个言而无信的印象,更是得不偿失。
作为统治者,有人愿意修路,缓解官路的压力,可以说百利无一害,说不定还是出自李隆基的授意。
礼寿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又有了主意:“郎君,何不对外宣称身体抱恙,把这件事躲过去呢?”
“尽是出些没脑子的主意”李林甫没好气地说:“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能躲得过这次,下次呢?到时姓郑的一生气,利用赌约把老夫弄到吐蕃,那里是郑鹏的地盘,环境又恶劣,天高皇帝远,到时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岂不是自讨苦吃?”
礼寿想到的,李林甫都想到了,礼寿没想到,李林甫也想到了,刚开始也有这种打算,不过只是思索片刻,很快就放弃了装病这个方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次是丢脸面,下次说不定就是丢性命,还没有跑脚费拿,要是长期请病假,郑鹏耗得起自己耗不起,现在年过半百,年纪上去了,要是病休拖得太久,仕途肯定受阻。
李林甫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差了,本想做一个谏臣,让郑鹏给破坏了;想脚踏两船,没想到萧嵩从中作梗;现在郑鹏利用那个赌约,逼自己去收地,那么多地,肯定很难收,当中会有很多阻力,也会得罪很多人,免不了要用到不少手段,这是把自己往酷吏的道路上逼。
应了那句话,一着错,满盘皆落索,思来想去,李林甫还是决定兑现承诺。
自己是唐高祖李渊堂弟长平肃王李叔良曾孙,画家李思训之侄,出自李唐宗室,现在还是吏部侍郎,多少还有几分薄面,阻力会小很多,正好利用这次机会,狠狠大赚一笔,像那些达官贵人,可以按市价给,那些小老百姓的,赏几个小钱把他们打发就算,这样一来,到手的钱更多。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凭着自己的出身和才学,伺机洗白就是。
“还是郎君想得周到,这个郑将军,还真不能小视。”礼寿有些不甘地说。
“废话,郑鹏要是没点真材实学,能赚那么多军功,能捞那么多钱吗”李林甫说到这里,突然感到有些无聊,开口道:“算了,回府吧,也没什么好逛的。”
李林甫突然感到有些好笑,礼寿就是一个下人,跟他说那么多干嘛,这是自降身份吗?
想想是让郑鹏给乱了分寸。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自己一天还站着,一切皆有可能。
从决定修路的那一刻起后,郑鹏就成了一名大忙人,每天都为各种各样的事忙,看到崔二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似的,又把安禄山调回来给崔二打下手,顺便让崔二给调教一下,加速他的成长。
在李隆基的默许下,设在禁苑的火器署不用怎么管,偶尔抽个时间巡一下就行,现在郑鹏主要精力放在人员和物料的筹备上。
人员方面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