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几个从没尝过进入半决赛滋味的辩手,内心隐隐然有了一丝期待:说不定今年真的能创造历史呢。(冯见雄:有我在,不存在的。)
毕竟,华夏科大是国内在人工智能领域布局最早的牛逼大学,哪怕是眼下还处在06年下半年,国内对加拿大传来的深度学习才认识研究了不到一周年,但科大讯飞已经是国内汉语人工智能输入领域的翘楚了。这次的辩论队中,恰好还有一个本专业是学智能识别的研究生,这更增科大一方的信心。
按说,华夏科大是985级别的,等级比金陵师大牛逼不少,应该是对方的主场、让冯见雄等人赶去庐州比赛。
不过,因为金陵毗邻徽省,连徽省人自己都不拿庐州当省会,所以约定俗成来了金陵——如果华科大这场能赢,下一个对手会是金陵大学,而金陵大学肯定是有资格主场的,科大那些人早些来,还能提前适应环境。
当然,因为冯见雄的存在,这些人的适应环境注定是白适应了。
……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事儿已经完工了,冯见雄有些走神。
直到调到震动模式的手机近来一条短信,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下意识地抬头在看台上搜索了一番,目光与前来观战的史妮可相遇。史妮可对他微微点头,让他意识到这条短信就是女朋友发的。
比赛结束再看吧,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妮可应该只是见他百无聊赖走神了,才发的短信——她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因为还没开学,所以观战的观众大多数不是同学。场内的座位,也只有摄像机拍得到的地方坐得比较满。下一轮比赛赶上开学季,应该人气就会好很多。
场内,科大四辩的总结陈词差不多已经到了尾声。
那是一个貌丑但心志坚毅的妹子。
“……所以,众所周知,虽然千百年来的科技进步,每一次看上去都会淘汰数以千万计、乃至数以亿计的人类工作岗位。
但与此同时,当‘羊吃人’消灭了大多数农民时,它造就出了更多的产业工人。
当工业机器人和闭环工业自动化体系消灭了大多数产业工人时,它又造就了更多的程序员,包括PLC/单片机产线工程师。
而目前即将到来的人工智能革命,受限于DEEP-MIND、蒙特卡洛树状结构、卷积神经网络等架构,都只能为机器智能定一个单一目标维度,来作为努力学习、进化的方向。因此人工智能是不可能替代人类的。它消灭的只是简单重复的脑力劳动。
比如我们科大讯飞正在做的智能识别、输入、输出体系,也许未来会消灭所有打字员,消灭所有翻译,甚至有一天消灭‘写代码的程序员’、消灭‘作家和作曲家的修辞、编曲工作量’……
但是,我们依然会需要提供最原初思想性原创的作家,哪怕他已经不用亲手打字,也不用亲自动脑遣词造句,只需要构思本源创意。
我们依然会需要提供思想感情基调的作曲家,哪怕他最终用音乐表现这段情感时,大部分工作是机器完成的。
我们依然需要定义目标任务的程序员——或许那时候应该已经彻底由产品经理兼任这个岗位,而没有专职的程序员了——被消灭的,只是记住计算机编程语言语句、语法的‘人机语言翻译’,而不是程序思想的提供者。
综上所述,人工智能的发展,只是会对人类的工作产生大洗牌,消灭掉无数旧工作的同时再创造出更多性工作。但绝对不可能像对方辩友危言耸听的那样,对人类整体的工作机会产生威胁!”
科大四辩说完最后的总结,对满场嘉宾和观众鞠了一躬,看上去还算自信。
似乎真心相信靠这种高屋建瓴的喊口号,以及“把历史大势强调一千遍,那就成了永恒有效的真理”的信条,就能扳回比赛。
“美琴姐,看你的了。”冯见雄在心中默念,对虞美琴的实力非常有信心。
比赛的战术,在赛前已经磨合到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这种辩题,虽然就逻辑体系上来说对反方不利,但只要揪住几个点,还是可以找到突破口的。
虞美琴在队友的期望中,款款端庄地站起身来,音色柔美而又清冷理性。
“对方辩友今天一再强调‘人工智能在消灭大量旧工作岗位的同时,也创造出了无数的新工作岗位’。以至于在我看来,他们似乎已经把这个交锋点直接等同于今天的辩题了。
这也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在这个点上证明了自己的正确,就直接等同于赢得比赛。所以,我们才能看到对方四辩能在此前交叉辩论、自由辩论时形势已经恶化到那种程度的情况下,最终的总结陈词依然如此乐观。
以至于,我一度不忍心说下面这段话,来戳穿他们的梦想——但这是比赛,虽然很残酷,我不得不说。
我们今天的辩题,是‘人工智能的发展是否会威胁人类的就业机会’,而不是‘人工智能的发展会导致就业机会整体数量的增加还是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