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到剑,那李少侠可知道下官为什么不练剑了吗?”柳知县突然问道。
“柳知县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了昨晚你曾经告诉过在下,是因为要博取功名,苦读圣贤书才放弃习武的吗?”李白衣淡然一笑,问道。
柳知县却是摇摇头,紧接着将刚才一直放在席间桌案前的佩剑“刷”的一声抽了出来,摇头叹息道:“非也,非也,其中另有原因,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今日少侠与谷主能够如约而来,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那们下官道不妨将实情道出。”
“好,白衣平生最愿意听的就是实情。”李白衣端坐在席间,仿佛对柳知县的故事十分感兴趣。
柳知县一笑,说道:“那时我才不过十一岁,却已经习武三年有余,在外人看来,只知道柳家有一个每日进私塾读书的少年郎,却不知有个习武的少年郎,这原因就在于我这三年来,每一天习武都是在偷练的!”
“偷练?这是为何?”李白衣奇怪道。
“因为我的双亲一心希望我刻苦攻读圣贤之书,将来也某个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在乡亲们面前也能有所夸赞炫耀。可是事与愿违,那时的我唯独对习武着迷,对于那些坐而论道的东西却是提不起一定兴致。”柳知县回忆道。
“又要偷偷习武,还要假装读书,柳知县小时候可真是够忙的啊?”李白衣笑道。
“人之精力有限,如何能够做到两者兼顾呢?我不过在出门去私塾之后,偷偷绕道去找师傅习武罢了,在外人看来都以为我去了私塾,可是我这十次里面却有八次没有去呢。”柳之章说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柳知县小时候就如此聪慧过人啊,真是佩服!但是白衣不知柳知县是如何瞒过老师的?难道他都不知道你没有去吗?”李白衣问道。
“他当然知道我没有去,他还要去找我的爹娘告状,但是当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他面前时,他就成了一个为我保守秘密的人了。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哪里有什么圣贤书。钱能通神,更何况仅仅是这些手中握着书卷的凡人呢?”柳之章冷笑道。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木雨婷就低头不语,仿佛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当下只见柳之章缓缓站起身来,手中握着宝剑,在席间踱步,幽幽说道:“但是时间长了,我又明白了另一个道理。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久而及之,一些话还是传到了我爹娘的耳中,他们开始怀疑我是否真的去了私塾。只不过那时的我毕竟是个孩子,竟然都不知道爹会跟踪自己。”
李白衣听后不由说道:“其实习武又有什么不好呢?”
柳知县嘿然一笑,说道:“最初两次,爹只是将我痛骂一顿,责备我不务正业,让我好生修习,不可再乱想习武之事。但是那时的我早已经对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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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迷,如何能够就此罢手,所以任凭父亲如何威逼利诱,依然我行我素,一有机会就去师傅家中习武。”
“如果我是你爹,我知道了也会很生气的。”李白衣喝了一口酒说道。
众法师听后不由都是心中有气,暗道哪有这样假设的,岂不是有意占知县便宜吗?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柳知县并没有着恼,而是继续说道:“我以为这样可以瞒过爹去,没想到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那一天的午后,当我在师傅家习武时,却猛然间看见爹朝着师傅的家气冲冲而来。我害怕不能习武,但更害怕我爹,所以就连忙让师傅藏在了他家中的一个大箱子之中,嘱咐他没有我说话,不可出来。”
“你的师傅是个习武之人,却没想到会做这样委曲求全之事,难道他还怕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吗?”李白衣不解道。
“他当然不怕我爹,但是柳某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任何人都害怕没有钱,我师傅也不例外,他在乎的不是我爹,而是怕我被爹带走之后,今后再没有人给他银两向他请教武艺。”柳之章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知县你这师傅武艺也是平平了,否则何愁再没有其他弟子呢?”李白衣说道。
柳之章哼了一声,缓步继续向前走去,此时他双眼向那装满宝物的木车看去,仿佛那木车就是当年那个他师傅藏身的木箱一般。
“我当时不过是个孩子而已,慌不择言想要蒙混过关,现在想起来,如果换做是我,估计也是不会相信自己那一番鬼话的。父亲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剑,非要逼我说出是谁在偷偷教我武功。”柳之章的表情突然变的冷峻起来。
李白衣眼见他已经走到了木车旁边,心中不由一动,表面却是不露声色。
“他见我不说,就用剑向那些屋中橱柜刺去,他已经认定我的师傅一定是藏在了这屋中的某个角落了。那时的他十分愤怒,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愤怒,仿佛发疯了一般。”柳之章缓缓举起了宝剑说道。
此时所有的法师也都停止了饮酒,他们一齐向柳之章看去,这个看似贪婪庸碌的知县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实在是令他们都不曾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