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成……”陶中嘀咕了一下，觉着实在也不便在侯嘉面前给李三成甩脸子了，毕竟过两日对付起三江商会，还要用到李三成的人呢，便点了点头：“叫他上来吧。”
“是。”那校尉一抱拳，躬身领命去了。不多时便见披了大红披风，着了铁叶子甲的李三成按着腰刀，一路小跑拾阶而上。
“见过侯大人、陶公公。”
“三成坐吧坐吧。”虽然看着这小子有些不顺眼了，但银钱的诱惑还是大于那不顺眼，陶中又勉强堆了一丝假笑，挥手让李三成坐下。
“告坐了。”李三成再一抱拳，才在侍从拿过来的圆凳上坐下了。
“三成啊，你实话说说，这些子兵练得怎么样了。”陶中端起已然续好水的茶盅，有一下没一下的拈着盖碗，问道。
“托侯大人及公公之福，这次募的兵士，倒都是壮丁，只是这急切间要用，末将实在是有些……”
“三成可不能这么畏事呢。”送上门的好好敲打的计划不用上，也太对不起在宫内的那些勾心斗角的时光了。陶中打蛇棍紧紧随上：“咱家和侯大人可是指着你手下兄弟有大用处呢，不然这几万银子，说句实在话，咱们要是赚不回来，可是亏大了呢。”
“是，是。”面对陶中的敲打，李三成也不分辨，只唯唯否否而已。
“所以三成啊，你可要用心呢。”陶中说着又想起了一事：“刚才咱家陪着侯大人在你营寨便是溜达了一圈，怎么远远看着还有那么多连左右都分不清的，跑起阵来可是一团乱麻啊。这以后真要有什么事，叫那些大头兵往右跑，结果跑去左边可怎么办呢。”
说起这个左右之分，李三成也是一脸苦笑，天知道哪来那么多连左右都分不了的憨人，教了几天还是一团乱麻，陶中说道别的他还能解释一二，说起这个，就只能一起诉苦了：“公公训示的是，末将也一直为这事苦恼着，总想着这左右是个人都能分得清。可是一路练兵下来，却总是有人连这个都搞不清楚的，只能多练多训，实在不行打个几板子，慢慢也就记住了。”
侯嘉本是在一侧默默品茗不言的，听陶中李三成说起分左右之事，不由想起父亲当年说的一个笑话，当年本是当笑话听的，但是听父亲语中之意，那般措施确实有效果，便咳嗽了一声，插了话头进去：“陶公公，李千户，说起此事，下官倒是听说过一个法子，可以一试。”
“哦，侯大人所知，定然是好办法。”拍马屁的是陶中。
“请大人指教。”立时起身行礼求教的，是李三成。
“咳咳。”侯嘉再次咳嗽了一下，这个法子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父亲所言却又是极少出错的：“此法说起来倒有些好笑，本官也是听乡老当笑谈的，只是想来也有些道理，便班门弄斧，说上一说，若是不中听，还请公公和李千户莫笑呢。”
“不敢不敢。”
“侯大人只管说，你还想得出法子，咱家和三成，可是一点法子都想不出来呢。”
侯嘉放下茶盅，道：“这法子李千户可以试上一试，让兵士们左脚着布鞋右脚着草鞋，欲令其向左着则呼布鞋向左，欲令其右者则呼草鞋向右，这般训上几日便可明白。”
听侯嘉提出这个法子，陶中和李三成都是一怔，觉得有些好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得侧了头稍微控制一番，过了小半晌，李三成才拱手道：“侯大人妙计，末将明日起便去试行。”
这一日正是十月二十五日，是夜并无月色，清冷星光布满深黑色天穹，侯嘉好容易结束了陶中那热情得过分了晚宴，扶着因醉意有些头疼的头坐到了窗前，推开窗户，一阵清冷夜风吹将进来，倒让他舒服了不少。
“笃笃……”低沉的敲门声响起，侯嘉一怔，怎么才回房又有人敲门，定了定神，沉声道：“何人敲门。”
“禀侯大人，小的雷知力。”
雷知力……侯嘉这才想起早被他放出去打探三江商行情报的一干锦衣卫们，雷知力之前送回来不少三江商会运送货物之情况，但是人却一直在岳州城内未曾露过面，怎么自己到了钞关上，他倒神不知鬼不觉的毛出来了。
“进来吧。”侯嘉整了整身上衣冠，便唤了雷知力进来。
“雷知力见过侯大人。”进来的雷知力没有着锦衣卫服色，只穿了寻常闲汉的麻布衣服，侯嘉看了几下才从那满脸的大胡子上看出这确实是那雷知力。
“雷小旗辛苦，起来吧。”侯嘉抬了抬手，示意雷知力不必多礼。
“谢大人。”
“雷小旗深夜到钞关，莫不是查到了什么大事？”侯嘉也不虚言，直接了当问道。
“是。”雷知力果然没有给侯嘉否定答案：“小人今日查到一个消息，觉着事关重大，因此特来禀与大人。”
“说罢。”
“小人这些日子打探三江商会之事，知道那大掌柜方从智有一长随，名唤方小七，因是那方从智亲戚，极得他信任。所以干脆用了点手段，把那方小七拿下，问了一日，方才他口中挖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