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而为,但求问心无愧,若他坚持己见,那就正应了老人常说的‘命里无时莫强求’,到那时,就随他去吧。”
杜轩走后,白璎珞这般和祖母说着。
晚膳时分,白老太太吩咐了厨房,将白老太爷和杜轩的饭菜送去了书房,另一边,还让秋纹温了一壶酒送了过去。
“瞧你祖父那样子,似是喜极了那个后生,如今,咱们也算是尽力了,但愿能有个好结局吧。”
给白璎珞夹了一筷子菜,白老太太宽心的说着。
膳罢,白璎珞搀着祖母去后院散了会儿步,再回到正屋,白老太爷正坐在软榻上看书,见白老太太和白璎珞进来,笑呵呵的说道:“方才吃饭时,我又老生常谈的和他提了进京求学的事,这一次,他却没急着回绝,直说回去思量思量。瞧这样子,兴许有戏,你和他说什么了?”
回头看了一眼白璎珞,白老太太走到白老太爷身边坐下,将下午时白璎珞说的那几句话,原封不动的讲给了白老太爷听。
有白老太太在,白璎珞和杜轩的见面,便也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了,而如今,眼看杜轩不那么坚持的要守在白家庄做个没什么大用处的授课夫子,白老太爷感到十分欣慰。
“珞姐儿倒会讲道理,一套一套的,若是男儿身,定然也是个有大出息的……”
夸奖着白璎珞,白老太爷的唇边,泛起了几抹苦笑,不一会儿,眼中就有些萧索了,而一旁的白老太太,面色也跟着暗了几分。
白璎珞知道,二老必定是想起了她的父亲,天资聪颖却英年早逝的白士鸣。
之后的几日,杜轩再来园子里陪白老太爷下棋,一如往常的谦和有礼,可关于之前答应的考虑,却再未提及。
白老太爷以为他有为难之处,便善解人意的再未追问,一老一少倒也相处和睦。
四月十八,靖安侯和薛氏派了府里的管事来,打点着收拾起了行装,四月二十日一早起来,就要准备往京城赶了。
午后杜轩再来,书房里,白老太爷便慈和的说道:“杜轩,难为你这些日子陪着我这老头子下棋解闷了,明儿开始,你便不用来了,日后便可以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面色一惊,想到方才进府时院子里的下人都忙进忙出的归置着东西,杜轩犹疑着问道:“老太爷可是要回京了?”
白老太爷点了点头,“人老了,便不能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做什么了,我们从府里出来也有一个多月了,该回去了。”
“理应如此,一家团聚自是最好不过的。”
满含温情的说着,杜轩的面色有些犹豫。
白老太爷看到,心中一动,原本打算不再追问的心思,顿时又蠢蠢欲动起来。
“杜轩,之前,是老夫强求了,人各有志,也不能让你太为难。所以,你心里别有什么芥蒂,下回若是在路上见到老夫,可莫要躲开了去……”
打趣的说着,白老太爷捋了捋胡子,“不过,你才学匪浅,真要是一辈子带着这小山村里,着实有些屈才了,得空的时候,老夫的话,你不如多想想,记住了吗?”
面上显出了一片愧疚,杜轩站起身,郑而重之的冲白老太爷一拜,“老太爷的话,晚生字字句句都记在心里。这几日,晚生翻来覆去的思索着老太爷对晚生的谆谆教诲,回去后,又和村子里的几位长者商量了一番,晚生已经下了决心,待到将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妥当,就前往京城求学,希望将来能不辜负老太爷对晚生的一片厚望。”
眼中迸发出了一抹惊喜,白老太爷起身搀起杜轩,赞赏的在他肩上拍着,“好小子,终于想明白了,也不枉费老夫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哈哈……”
心情大好,白老太爷又仔细的叮嘱了杜轩许多事宜,才放他离去。
再从书房出来,白老太爷的脚步便愈发轻盈,到了正屋,白老太爷迫不及待的将杜轩已然决定去京城求学的事,告诉了白老太太和白璎珞。
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白璎珞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回落了下去。
尽管将来的事情还不确定,可如今,终于算是迈开了第一步,这已经很值得白璎珞庆幸了。
赏过了桃花,见到了长姐白秀,还出乎意料的遇见了心心念念的杜轩,这一番出京,白璎珞觉得收获良多,再启程回靖安侯府时,心中便再无负担,浑身上下透着一份轻松。
午膳时分,庆安堂里人头攒动,一大家子人齐聚在一趟,笑语盈盈的说着这一个多月京城里发生的大小趣事。
用罢午膳,白璎珞便告退了。
一如走之前一般的整齐干净,沉香浅笑着站在承欢居门口候着,见白璎珞回来,请了安,一行人朝兰心阁而去。
京城里的生活,果然比远郊山村里要繁华的多。
只一个多月而已,竟有些翻天覆地一般,发生了那么多白璎珞不知道的趣事。
头一桩,便是东宫太子侧妃有喜了,虽沉香说的不具体,可白璎珞心知,必定是林之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