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真当是活该。”刘容华在回来的路上毫不避讳对舒贵人的嘲讽,反正她是清楚柳妃的行事作风的,舒贵人此行非死即残。安更衣陪着笑,说着些奉承她的话,她便更是喜形于色。刘容华到底城府算浅呀,否则皇长子的母亲怎会只是个容华。
“桑妹妹,刚刚你也看到了,宫嫔失言,就连主宫都是要受到责罚的。管她惠贵嫔多么风光,在太妃面前她敢驳一句?到底还是臻容华好命,有个好姑妈,好出身。”点到这里她便也不敢在说下去。
我不去迎合,只是含笑。
“我的傻妹妹呀!你怎么就知道笑呀!有些话本嫔合该是不说的,可你终究是我宫里的人,这宫里的女人要想生存最重要的便是子嗣,可是现在皇上都为让你侍寝,又那里来得子嗣?本嫔还是比你了解皇上一些的,你太顺他没劲,你太近他嫌烦,你太远他嫌累,你太倔他讨厌,总之你是要多费些心思的,昨个皇上肯留宿流水阁,那便是对你有些兴致,你便要机灵些,先顾当下,这才是正着。”
她这般为我打算,我倒是不认为她真的希望我能怀有子嗣,不过倘若真的怀有子嗣,那孩子便是要归到她的名下的。再看看那安更衣原本暗淡却又闪发出光亮的眸子,我便知晓了她心中的算计。咏春宫失宠已久,出了个得宠的,让皇上惦记着咏春宫,她们便也得了翻身的机会,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可惜她们的算盘打错了,轩辕瑾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咏春宫了,不过刘容华概括皇上的二十四个字倒是用得准确,轩辕瑾就是个怪人也。
我依旧不语,她倒是干着急,倒是千寻那边迎了过来,刘容华赶着招呼:“姐姐早就看出臻妹妹有才干,是金子到那都会发光,即使到了永信宫那样的地方光彩都是无人能罩。”“刘姐姐客气了,是姐妹谦让千寻。”千寻笑得喜盈。
我却是和刘容华打了招呼,赔笑了几句,便牵了千寻一旁,“才道是你担了重任,怎么就独自出来了,纵是有太妃作保,容华也要顾得面子才是。”我说这话是真心为她忧虑,惠贵嫔和芳婕妤可都不是吃素的,到底是住在永信宫,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我知你是为我担忧,我又有何不知,可就算我上赶着巴结,人家也未必当我是一心的,所幸离着远远的,省的我事。”她笑得坦然,说得也有理,与其不成反倒和太妃起了隔阂,便是不好的。
“说到底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轻拍她的手背,不知怎么我总是觉得贵太妃虽然如今是权倾后宫但多少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皇上惮着大将军王和段太尉,怕是迟早要有恶战,留一条后路总是好的,这也是我不顾太后与千寻交好的原因之一。
“偏是你最小心!”千寻侃我,“如今也能叫你妹妹了,总算不用姑姑来姑姑去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你纵使小心,我也得提着你一句,那刘容华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灯,我可是瞧着光贵太妃就很讨厌她。”说着便把眸光对着刚刚刘容华以及安更衣的位置,只见着她向着惠贵嫔那里去了,而芳婕妤倒是未同惠贵嫔同行。
“真道是两面逢迎,墙头草呀。”千寻讽刺着,我俩似乎就听到了那刘容华在永信宫人那里搬弄是非的两面话,看到了她惺惺作态的丑恶嘴脸,这种人偏就是有能耐,让人相信她是向着你的,真心实意地为你好,其实哪?见啥人说啥话,变人便说他人坏。
“你倒是不用生她的气。”我笑着。
“你倒是不好奇舒贵人的死法?她可是当众羞辱你呀!”我绝口不问她柳妃与舒贵人的事,她倒是先沉不住气了。
“好奇啊。”我宛然一笑。“可是你都从来不问一问?”她又问。“问?问何人呢?问你吗?问了你也不会回答的。”我倒是替她解了又答了,一连几个问字,倒似是绕口令一般。说完自己也不觉莞尔。“那也是。”千寻点头:“问了我我也不可以说的。柳妃的事,我可是不敢多嘴的。”
“这不就结了。”我懒懒地走着,接受着晚春阳光细细的摩挲,风声细软,偏又走到了一颗梨树下,那带着梨花香气便偷偷就闯入了鼻间,再吸起,已经唇齿也带香了。
“或许你可以直接去问柳妃,我总觉得柳妃还是希望和你交好的。”千寻似无意般道出。
我原本闭着的眼微睁了开来,似乎有点惊讶,而后又合了起来,其实我仿佛一早就是知道的,却是对舒贵人的下场一点都提不上兴趣。
“不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声音清软,似要站着睡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