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曼蓉忙完了一切,吃过晚膳,就去了浣花苑。
陶玉华正坐在灯下,在绣花架子上绣花,莫曼云在旁边指指点点。
莫曼蓉笑道:“四妹妹也在啊。”
莫曼云向前挽了莫曼蓉的手臂,“大姐,你快看,玉华姐绣得这朵荷花真是好看,就像是真的从池水里冒出来的一样。”
莫曼蓉一看,只见素白的绣布上,一朵出水芙蓉娇艳欲滴地舒展着鲜嫩的花瓣,花瓣上一滴滴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风一吹,似乎闻得到花的香味,那水珠更是欲滴未滴十分生动。
“玉华妹妹的苏绣真是了得。”莫曼蓉也赞道。
陶玉华血气不足的脸上恬淡的笑着,“姐姐和云妹妹见笑了。这是在家时,祖母请的一位绣娘教的,祖母说我三天两头病了的,粗略地学一点就好,我也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点个卯……”
陶玉华的境遇让人怜悯,但她自从进莫府就没表现过愁云惨淡的模样来,这更让人疼惜。
这一点上,陶玉华做得很好,若是一味地可怜兮兮长吁短叹的模样,时间久了不但不会得到别人的同情,更可能会遭到别人的厌烦。
陶玉华站起来,让了莫家两姐妹在炕上坐了,又叫蕊心奉茶。
莫曼蓉喝着茶,“你也不要过于操劳了,大晚上的还绣花,要当心身子,这是我屋里的一点燕窝,你叫丫鬟炖了给你吃。”
“姐姐客气了。”陶玉华叫蕊心接过,温婉道,“姐姐别担心,我不过是想起来就拿了出来放在绣架上,等白天精神好的时候,绣上几针打发时间。”
“说到绣花,我今儿个运气好,得了样好东西。”莫曼云从袖子里抽出一方帕子,“这是向三嫂讨来的,你们说好不好看?”
莫曼蓉和陶玉华接过凑着脑袋看。
那丝绸帕子上绣着几支红梅,色泽鲜艳,针脚细密。
莫曼蓉看了笑道:“这帕子好是好,只是寻常也是能见得到的。”
莫曼云收了帕子,“这种帕子在我们大周不稀罕,可你们不知道,在东瀛可是稀罕得紧呢。”
陶玉华见莫曼云扯到了东瀛,柔声道:“别卖关子了,这又关东瀛什么事?”
莫曼云一双杏眼秋波流动,“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三嫂说,她娘家兄弟想去东瀛开铺子,专门卖这些丝绸,帕子什么的。据说这么一块帕子能赚好几钱银子,比我们这边高出十倍呢,你们说稀罕不稀罕……”
莫曼蓉听得两眼放光,她现在最缺的是什么?银子!
若是她也能开上几个铺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了。
冬至如期而至。
清晨,莫家将府院里里外外彻底打扫地干干净净。
大太太叫小厮把香烛预先放在了祠堂的供桌上,吩咐丫鬟婆子们摆供品。
莫家老爷、孙子们陆陆续续来到了祠堂门外,只等待吉时的到来。
大太太文氏亲自坐镇,在厨房内忙活。
紫嫣急匆匆地跑来,“太太,五爷现在还赖床,硬是不肯起来。”
“快,快,把那碗肘子给盛好。”大太太一面指挥着厨娘,一面皱了眉头责问,“你们是怎么伺候的?都马上要祭祖了,怎么还能让他赖着不起来?”
厨娘将那一寸的肘子放入一个瓷碗中。
紫嫣则低了头,嗫嚅道:“五爷说要一个小木马才肯起来,奴婢没法只得来请大太太。”
大太太无奈地叹气,她这个宝贝儿子,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昨儿个听说街上有一种极为漂亮的彩雕木马,就兴致盎然地嚷着要买。
文氏决定不能再这么惯着他,就没准许,没想到今儿以不起床来要挟。
平常到也罢了,不理会他就是。只是今日是冬至,按照他们莫家的规矩是要祭祖的,莫承平作为莫家的子孙怎么能缺席呢?
文氏咬着牙,“黄妈妈,马上就要到吉时了,你帮我盯着点,我去看看平儿。”
说着,就跟着紫嫣来到了莫承平的院子。
莫承平正踢着被子在床上拳打脚踢,一旁的丫鬟婆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床边,苦苦哀求,“……五爷还是快起床吧,马上就要祭祖了,要是迟到了,老爷可是要责罚的……”
莫承平把床板踏得啪啪作响,“我不要起床,我要木马,我要木马……”
大太太见状呵斥道:“胡闹!,还不快起床!”
莫承平一见母亲进来了,眼泪像决堤的河水哗啦啦地流,“娘,娘,您给我买个木马吧,求您了。”
小脸上满是泪痕,嗓子都哭哑了,文氏一阵心疼,“好,平儿快点起床,等祭了祖,我叫小厮帮你买个大大的可好?”
莫承平一听,立刻止住了泪水,撅着嘴:“我要两个。”
“两个就两个,不过你得马上起来。”
得了这句话,莫承平欢喜地一蹦跳了起来。
看着莫承平那欢喜劲,文氏也不由得笑了,“你们快点伺候五爷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