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梅见潘茜不停地张望,轻声问道:“小姐可要喝茶?”
潘茜对着她一笑,“不用。”
静梅的心一颤,不再说话。
小姐虽然对她笑,但是追随小姐多年的静梅还是看得出小姐眼中翻涌的怒意。
小姐极少板脸,就算是再生气也是笑意吟吟的。
只是她生气的时候,嘴角会稍稍向右边上提些。
潘茜望了一会儿,问:“就快到岔路口了吧。”
冯府位于这条街的西北方向,潘府偏向东北方向,所以他们的马车在下一个路口就会分道扬镳。
瑞妈妈道:“一盏茶的功夫就到岔路口了。”
过了岔路,马车就用不着半死不活地跟在冯家马车后头了。
潘茜舒了口气,闭上眼睛。
一盏茶过后,马车奔跑起来,闭目养神的潘茜心里说不出的畅快,终于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家了。
“慢着!别跑!”一阵大喝声传入车内。
潘茜睁开眼,撩了车帘去看。
四五个衙役模样的人手举着大刀,直晃晃地追过来。前头有两个穿着短褐,相貌粗鄙的汉子,气喘吁吁地在前奔跑。
潘茜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快拦住他们!”
那两个穿着短褐的汉子,看见前面有辆驰骋而来的马车,停了脚步,回头一看官兵就快追了上来,又一急,朝着马车冲了过来。
潘家的马车急忙停住,护卫赶紧去阻拦两个汉子,那两个汉子却是灵巧地很,左转右闪,围着马车绕着圈子。
护卫大怒,也抽了刀招呼起来。
其中一个汉子,脸上变了色,往马身边迅速一躲,护卫的刀紧接着呼啸地砍来。
汉子行动敏捷,险险地避开了,护卫的刀却撤收不及,愣是砍在了马背上。
马儿挨了一刀砍,疼痛之下,发了疯,嘶鸣着像无头苍蝇跌跌撞撞狂奔。
马车不是碰到了街道左边的墙壁,就是撞到了街道右边的窗檐。
左撞右碰的,就像一片漂浮不定的浮萍。
潘茜吓得花容失色,在车内天旋地转地到处磕碰,最后身子随着车厢一倾斜,倒了下去。
瑞妈妈抬起眼冒金星的头,神思恍惚地从车厢内爬出来,半晌,想起小姐还在里头,急切地伸了头去车内探:“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等她把小姐从车厢里扶出来时。
护卫也追了上来,还有押着那两个汉子的五个衙役。
为首的衙役歉意地低垂着头问,“小姐没事吧,都是我们抓这两个叛贼,才给小姐惹出了祸事……”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大声地嚷嚷起来:“官爷,我们不是叛贼呐,请您明鉴。”
衙役瞪了他一眼,“不是叛贼,怎么看见我们就跑?”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围聚满了围观的人。人群中一个身穿麻布直缀的男子搭腔道:“这人不是西街的鲁二吗?怎么了?又犯事啦?”
鲁二不答话,只苦苦地对衙役道:“我今日去赌坊输了些银子,没银子翻本,就叫了江家兄弟帮我一起抢了个大胖子的荷包……”鲁二脸色难看地垂了头,“刚抢完,就看见各位爷走了来,我和我江家兄弟害怕,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
衙役问刚才搭腔的直缀男子,“你认识他?”
直缀男子道:“嗯,这人在西街是出了名的泼皮,吃喝嫖赌样样来得,就是不务正业……”
人群里发出应和声:“鲁二和江三,是衙门里的常客了,抓了放,放了抓,见了官爷,就像老鼠见了猫……”
其余的人也是纷纷点点头,“应该抓他们进去坐个十年八年的牢才好,也免得在这街上为非作歹。”
这五个衙役是为了抓乱党而特地从京都的周边县衙调过来的,所以并不认识什么鲁二和江三。此时才知道抓错了,“就算不是叛贼乱党,也抢了人家的银子,走,给我回衙门一趟!”
潘茜手肘被蹭破了皮,额头也流了血,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静梅和彩蝶也好不到哪里去,趴在地上不停地呕吐。
“小姐,让静梅和彩蝶先陪您去茶铺里坐坐。”瑞妈妈看了看摔坏的马车,建议道,“再派个护院回去赶辆马车来。”
潘茜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又看了看渐渐暗去的天色,“府里早得了信,我今日是要回来的,如今现在还没回家,若是还叫护院回去赶马车,娘亲知道了,肯定会担心的。”娘亲病重在身,她又怎么忍心?
“那怎么办?总不能走回去吧,还有这么远的路。”再说哪有一个大家闺秀在大街上走着的道理?瑞妈妈向四周看了看,“奴婢看前面就是莫家了,我们和莫家大小姐相熟,要不奴婢去借辆马车来,您看怎么样?”
在瑞妈妈和静梅、彩蝶眼里,莫家大小姐是她们小姐的救命恩人,也就等于是她们的救命恩人,所以对莫家大小姐是极为有好感的。
潘茜思忖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