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的锣鼓早已经平息,大红喜字晃眼的张贴在红木窗棂上,原本应该喜闹的卧房此刻却异常的寂静,有些格格不入。
喜烛火,摆放整齐的喜桌歪斜的倒在一边,寓意甚好的大枣、桂圆散落一地,装点喜房的红布被撕扯的破碎不堪,红色的椅凳翻倒在地,仰头望去,阴冷的白绫赫然悬挂于梁上。
端着水盆步入喜房内的丫鬟秋荷,看着那三尺白绫,忍不住害怕的吞了吞口水,随手将那白绫扯下,抛甩到一边,大步的向着喜床走起。
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在那赤红的喜幔中一个女子不安的躺在床上扭动着,睡的十分的不安稳。
豁然间,还未待秋荷走近,床上的女子猛然坐起,“呼呼”的大喘着气,吓的秋荷如见鬼般“啊”的一声尖叫,差点没摔了手上的水盆,紧张的唤道:“王妃,您醒了吗?”
喜幔内的女子额上的满是豆大的冷汗,不停的顺着眼角滚落,胸脯因为大力的呼吸而不停的起伏着,一双水眸空洞无神的望着前方,神色迷茫阴冷。
听到叫唤,女人突然神色恍惚的砖头看向秋荷,紫红菱花帐?眼角下低,喜服?她的身上怎么会有喜服?床头甚至还摆放着一顶精巧的凤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妃,奴婢是秋荷,给你拿水来了,奴婢进来了。”床幔外,方才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女子想要发音询问,刚要发声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喉间火辣辣的疼。
“王妃,您醒了?要不要洗把脸,会舒服些。”掀开床幔,秋荷便将水盆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拧干里面的丝布巾,递到她的面前,抬眸一看,便看见女子面色苍白好无血色,就连那本还清丽的水眸都满是迷蒙不知所措,忙关切的问道:“您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要奴婢给您叫大夫?”
女子闻言,心头猛的咯噔了一下,心中暗呼一声:“难道我这是又做回人了?”
“王妃?王妃?”见她不回答,秋荷再次追问道。
“……”有些失神的女人闻言,忙镇定的接过秋荷手中的布巾,擦了擦自己汗湿的脸,指了指发痛的喉间。
“娘娘您是不是说不了话?太医说您是因为伤到了喉颈,可能一时半会的说不出话,只要稍加调养几天即可,所以这几天王份您有事,尽管吩咐秋荷就好。”机灵的秋荷这才反应过来女人可能是说不出来话,一脸安慰道:“王妃娘娘,奴婢伺候您起身可好?”女子先是一愣,眼神流光潋滟,眉眼含笑,看得秋荷一阵惊艳。
明明是清秀之姿,却有着摄人魂魄的魅惑笑颜。
许是察觉出秋荷的想法,她收起了笑容有些冷淡的转过头看向窗台前的细碎阳光,不再有任何动作。
自知犯了忌讳的秋荷,满心紧张的秋荷,待看到女子只是伸出手时,才反应过来她并没有怪罪她。
忙伸手扶起女子,这才感觉手中那比常人低下的体温,惊的秋荷忍不住斜眼打量起身前的这个王妃。
身形消瘦娇小了些,皮肤白皙如雪,娇唇此时略显惨白,毕竟刚经历了那样的事,又怎会红润?眼角下的红痣,宛如堕泪般耀眼。
再往上看,打量的眸子赫然对上一双同样打量自己的眸子,吓的秋荷心虚的忙低下头,而更让她后怕的是,那眸子~~眸子居然如死人般阴冷,让她慎得慌。
‘不怕不怕,肯定是自己看错了,王妃也只是个富家千金,还没她经过的事情多,怎么会有这种眼神,一定是她看错了,恩,肯定看错了。’秋荷自我安慰着,再次抬眸,待看到女人那纯洁懵懂的眼神,才心安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许久之后。
抚摸着手中如同绸缎般细腻润滑的秀发,秋荷越发小心翼翼梳理着,生怕损坏了这极好的头发:“王妃,梳流云鬓可好?”
女子先是一愣,接着挥开秋荷的手,随意的拿起一根紫兰色的丝带扎起盘于脑后,几缕调皮的秀发散落两鬓,为她增添添了几分清秀朦胧之美。
秋荷静静的站着,一眨不眨的看着女子接下来的动作。
女子将朱砂点在眼角的红痣上,顿时又添了几分凌厉与精神。
秋荷满眼惊奇的看着女子,不曾想到简简单单的一点,就能让人有这么多变化。“娘娘这件桃红袖衣可好?”看着还身着新娘服装的女子,秋荷询问道。
女人并没有看秋荷手中的艳丽的袖衣,紧盯着柜中角落里不引人注意的简单白裳。
“娘娘,您要穿这件吗?”机灵的秋荷不可置信的询问着女子,先不管这衣服为何出现在王府里,就连王府下人都不愿穿的衣服,王妃竟要穿?
无视秋荷的惊讶,女子拿起衣裳快速的套在身上,随手寻来白玉腰带,系在腰间,简单而大方,隐约可以感受到女人傲骨寒梅的气质。
“王妃你……”被新王妃震得一愣一愣的秋荷呆滞的看着她。
女子嘴角轻扯,快速的用双手在空中比划着。
“您是要笔吗?”看了半天,秋荷略有些明白的问道:“您先等着,奴婢这就去拿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