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青阙的声音响在耳旁,很嘈杂,她的视线逐渐地变得模糊。
“噗!”她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血丝蔓延在她的唇旁,缓缓流下。她惶恐的双眼缓慢地合上,她想,这一辈子,她都逃不开这个阴影了。
那一天,晴好的天气骤然阴雨连绵,大雨肆虐而下,惊雷阵阵不歇,仿佛天地之间都在惊雷之中震动不已,山河动摇。
夏初汐醒来的日子距离温嫔被处死的那日已三日有余,宫内流言斐短,温嫔的死让众妃子都
如避瘟神一般避着她,说她晦气,是扫把星,谁碰到了谁倒霉。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原本就是有病在身的身子,那日又受了很大的刺激。双重攻击之下,病情更是如山倒。迷迷糊糊间,只有不断的噩梦侵袭着她,她一闭眼,就看到温嫔怨恨的眼眸。
周身是刺骨的冰凉,她如同坠入万丈冰窟之中,冷意侵袭。身子却是在发烧,冰火两重天,几乎快要了她的命。
容华震怒,扬言若是治不好夏初汐,便让太医们提头来见。此番旨意在后宫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容华更是日日守在夏初汐的床前,就连缠绵病榻的萧芸菡也无暇理会。
最终,她还是挺过来了,只是身子已大不如前了,这场气势汹汹的病,要了她半条命,也夺走了她对容华的全部留恋。
醒来之际,病榻之前守候着的不是太医,不是青阙,却是容华。他好看的容颜长了一些青灰色的胡渣,幽深的瞳眸疲惫至极,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他看到她醒来,瞳孔瞬间迸发出狂喜的色彩。他用力地拥住她,轻柔而不粗暴,他说,“初汐,你醒了,太好了!”他的声音有点哽咽。
窗外的阳光静好地洒落在房内,细小的尘埃伴着清风舞动。院子里悠悠传来一股好闻的花香味,混杂着房内点燃的清冷熏香。
夏初汐安静地任由容华拥住她,她的头靠在容华的肩上,目光空洞至极。细长的睫毛扑扇扑扇,似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激动中的容华察觉到她的异样,松开了她,扶稳她的身子,轻声道,“初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难得这么温柔,是曾经她渴望至极的温柔声调。她想过,若是他说出情话来,这世间的女子大概都抵挡不住他的魅力。
现在他在她的眼前,他温柔的声音,他温暖的怀抱,甚至是他心疼的眼神,让她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寒意,冷彻心扉。
她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眸中冰冷如霜,寻不到一丝暖意。他在她这样的眼神中呆怔住了,镇定的脸上掠过一抹惊慌。
静谧的时光在房内流连,静悄悄地听不到声响。他们明明就在彼此的面前,只要一伸手便可触碰得到,可容华却恍惚觉得,这一刻,夏初汐是遥远的,无法触及的。
他命太医们为她再次诊脉,他试图让她说话,可除了方才那个冰冷的眼神,她便连看也未再看他一眼。
容华没有发怒,着实不像以前的他。他在众侍女内监的惊愕中亲自给夏初汐喂药,亲自为她盖好锦被,眉间所见都是缱绻柔情。
夏初汐没有拒绝他的亲近,让他大受鼓舞。他知道她心里定是在怨他,他也未料到此事会变成这样。其实,无论是谁动手,温嫔早已注定了是代罪羔羊。
这是唯一一个不让她顶罪,又能护萧芸菡周全的办法。对于容华来说,像温嫔这样的妃子,到处都是,少了一个又何妨。
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随处可见的女子最终却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磨掉了夏初汐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