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眸对上贺文轩倨傲的眼睛,“身体的污垢,清水可以洗之。若心有污垢,只怕是穿再干净的衣衫,也是枉然。心洁则体洁,体洁未必心洁。”
“什么意思?”贺文轩合起折扇,漆黑的眸光一暗。
“希望公子棋品如衣品。”
贺文轩冷哼一笑,“你想用言词扰乱本公子的心绪?”
“不敢!只是有些丑话,先说为好。公子,你要黑子还是要白子?”
“本公子执白,再让你十子。”贺文轩缓缓地展开折扇。
“不必,我输得起。”小道士一点都不领情。
“好!”贺文轩朝贺东使了下眼色。贺东挥挥手,让众人往后退退。
小道士不再说话,捏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左下角上的一点。
贺文轩弯起嘴角,长指夹起白子,堵住了黑子的去路。
四周鸦雀无声,一阵秋风吹过,花瓣如细雨纷纷而落,落在两人的肩头,膝间。
爱洁的贺文轩破例动都未动。
真看不出,这小道士的棋艺还真是不错,虽然不能与他抗衡,但也要凝聚心力应付。
这是他最近几年来,遇到的最好的对手了。
贺文轩心中对小道士不禁高看了几份。
两柱香之后,小道士的清丽的面容,不知是因为阳光直射还是因为急躁,比那枝头上的海棠花红得还要艳丽,秀巧的鼻尖上悄然渗出密密的细汗。
贺文轩瞧了,暗自发笑。
小道士拧着眉,扫视着布满棋子的棋盘,叹了口气,面前这位狂傲的公子,狂得原来是有几份资格。他的棋风慎密,有无数引人入胜的型式和聪明绝顶的策略,稍不留神,便令对手成万劫不复。
“我输了。”他沉吟半晌,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头,目光平直。
贺文轩收起扇子,很欣赏小道士的坦然与直率。他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有意捉弄道:“那三月的端茶磨墨。。。。。。。”
小道士正色道:“我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但我今日输给公子,他日不一定会输给公子。我呆在公子身边仨月,到时候,谁输谁赢,很难知道。”
贺文轩真想拍手叫好,他可是第一次见到输的比赢的还横的人。这孩子真是有个性,他本意是整小道士一下,当然不会真的要他为自己端茶磨墨。但现在被小道士一激,他兴趣来了。
“是吗,那我真的要拭目以待了。不过,小师父,你到时再输了该怎么办呢?”
“你要如何?”
“终身在本公子身边为奴。”他到要好好教育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让他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高手。
“公子输了呢?”
“听凭小师父发落。”
小道士冷冷一笑,举起手,贺文轩抬手迎上, 一记巴掌发出轻响。
“我离家多日,请公子容我回家知会下爹娘,免得他们牵挂。三日后,还在这里,我将跟随公子身边三月。”小道士又说道。
贺文轩一双冷眸淡淡朝他扫去,“是找个借口开溜?”
“你。。。。。。”小道士紧抿成双唇,眼中象是射出两道火来,“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三日后,我是会来的,你来不来随你的便。掌柜的可以做个见证。”
说完,小道士拂开人群,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你还告诉你姓甚名谁呢?”贺文轩瞪着那纤细的背影,凉凉地问。
“我姓萧。”一声清脆的嗓音传来,人已出了茶馆。
贺文轩轻挑长眉,俊容掠过一丝讥讽。
“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冷王爷怕是等急了。”贺西收拾好桌上的一切,恭敬地禀道。
“本公子就爱让他等,他敢拿本公子怎样?”贺文轩口气不悦,脸上却无恼色。
贺西象是习惯自家公子这态度,只是笑笑。
贺文轩话虽那样说,腿还是往外迈了。“掌柜的,这龙江镇附近有几家道观?”
茶馆掌柜忙上前一步,“龙江镇附近没道观的,离此五十里有座白云山上,到是有一座。”
贺文轩喔了一声,对贺东使了下眼色,贺东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茶馆的。
“那小道士三天后来了,你好生留着他。”
掌柜的眼都发光了,一壶泉水换一锭银子也太赚了吧!
他以无比诌媚的眼神目送着三人送马,直到消失在街尽头,方才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