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心的心一紧,目光变得敏锐和焦急。小月又说了一遍:“小姐,王公公来了。”
罗心轻“哦”一声,颦眉道:“这件事,李大哥知道吗?”
“李少侠并不知道。小婢已经照您的吩咐,将李少侠支开了。”
“唉,免得让他担心,只能这样了。”罗心叹口气,缓缓地立起身,“那就走吧。”
王府正厅里,平顺王爷坐在描金镂花王座上,客位首座,坐着王公公,厅上两边儿,雁翅般并排着两队迎媛队伍,清一色的宫服,有的还手执宫里的礼仪物什,场面十足。罗心一瞧这阵式,只觉有说不出的反感。在一般人看来,皇上垂青那是何等荣耀的事,在她看来,却不啻一个无赖在对着她耍着横儿一般。
平顺王爷目注罗心,心神不定,默默无言,眼见罗心出来,身上仍穿着平素所穿的罗裳,不由皱眉道:“晴儿,皇上召见,这是何等的大事,穿着怎可如此随便?还不去换过衣裳。”
罗心恭声道:“义父,女儿自小便是如此,一时也不知怎么换法,不如就这样去吧,王公公,你说是吗?”罗心最后一句话,已面向王公公而言。
“……呃,这个……”王公公尴尬地一笑,“小姐花容月貌,本无须锦衣托衬。皇上急等小姐前去,还望小姐快些儿上轿。”
平顺王爷挥挥手:“去吧。”只说了这两个字,已显示他内心的忧急。罗心低声告退,出到厅外,一径地走出王府大门。身后紧随着王公公和那两列迎宾仪队。王府门前,也有两列宫队,早就备好软轿。宫中之物,华丽奢侈,宫女搀扶罗心坐上轿去,罗心只觉这轿真有说不出的别扭,瞧着都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当下几列人马汇作一处,浩浩荡荡地往皇宫方向而走。
皇上刚退下早朝,正在后宫御花园里赏玩,身边是大将军夏旷添陪同。皇上道:“今李萧儒贼犯已莅临京城,朕命你尽快捉拿,如今进展如何?”夏旷添惶恐地道:“回皇上,暂时未有贼人进一步消息,望皇上降罪。”皇上道:“朕命你接手此事,就是信任大将军的能耐,莫要使朕失望。”夏旷添作礼道:“臣多谢皇上重恩,皇上钦命,臣必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现在虽没有擒得贼人,然京城上下已全面封锁,贼人必逃不开去,再假以时日,必然归案。”皇上点头道:“但愿如此。这李萧儒好生厉害,一日不除,朕寝食难安。”想了想,又说:“朕立妃之事,好让人着恼,这泱泱中华,美女如云,想找一个真合朕心意的,却是难办。今已命王公公前去接引罗姑娘,另有数十位美女一同面朕,朕倒要看看,究竟谁能夺得花魁。”夏旷添道:“皇上,这罗姑娘是否上源村的罗心姑娘?”皇上点头应是。夏旷添沉吟道:“这罗心姑娘微臣见过一次,真个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容,皇上定必喜欢。”“哦?”皇上微微惊愕,“爱卿见过罗姑娘?”“是的,微臣在平顺王爷府见过一次。”当下把平顺王爷收认义女的事说了。
皇上的脸色沉下来,思忖良久,忽地“嗤”地笑道:“如此也无关紧要,正可‘亲上加亲’。”正说着,有太监来报,说王公公已领着罗心小姐回到皇宫,正要求见。皇上大喜,急道:“快,快请相见。”
于是罗心就见到了皇上。这一次皇上故意折节赐恩,居然在御花园里摆开“选妃大典”,罗心愣愣地站在那里,前后左右是数十位从民间逐层挑选而出的美女,一个个美若天仙笑逐颜开,仿佛这生能脚踏御花园是最值得庆幸的事,内中独有罗心,衣着朴素,愁容惨淡,加之本来美胜诸女,艳压群芳,此时更显得与众不同,鹤立鸡群。
皇上的眼睛看得直了,连道:“真是个绝色美人,真是个绝色美人!”遂即遣退诸女,只留下罗心。罗心本在想着心事,这劳什子选妃大典,压根儿没去稀罕,不料误打误撞,正是因这一分态度,反惹引皇上的注意。
罗心眼看周围的美女一个个走离,有那嫉妒的,临走前还狠狠地瞪她一眼,似在怪罗心抢去花魁。罗心只能暗暗苦笑,心说这皇妃你们就过来抢吧,我要有什么用?我只要我的李大哥就行了。同时一面在发慌着急。当时装作不明情景,也要随众离去。皇上叫道:“罗姑娘,请留步,朕有要事相商。”——难得他这么“亲切有礼”,一边的夏旷添不由告退道:“皇上,臣……”皇上挥挥手示意他离去,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目光定在了罗心的脸上,仿佛迷住了。
夏旷添识趣走开,罗心无奈,只得上前见礼,她忽然灵机一动,装作脚底滑溜失准,一跤跌倒,立时把手掌磨破皮了,哎呀叫道:“皇上,民女无知,民女的手脚摔伤了,须得回去疗治,皇上……”皇上大急道:“罗姑娘,你受伤了吗?”赶紧一步抢过来,就要扶起罗心。罗心脸红红的,赶忙道:“民女须得回家疗伤去,望皇上恩准。”——罗心这一想法真是太傻了,皇宫里御医无数,何用这样子周折,舍近而求远?只听皇上微微地挥手致意,立有宫女前去叫唤御医来了。罗心不禁又气又恨,手掌心火辣辣地疼,脚跟也痛得厉害,料想大概是扭着了。
不一忽儿,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