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近了。罗心的心弦提得老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那人的脚步在不远处停下来。夜黑风高,只看见他的模糊的一团影子,罗心感觉这团影子就像鬼魅。
那人终于开口了:“前面是哪位朋友?如此黑夜怎的独身在这里哭泣呢?”
声音有些熟悉,谢天谢地,总算是个人。罗心实在骇极,没想到若是个心怀不轨的男人,那么她不是比遇见鬼还要倒霉?
那人又开口了:“听你哭泣,想必是个女子。你别怕,我是一名捕头,京城附近叫孙庆飞的就是。”
罗心“啊”了一声,喜极说道:“是孙大哥么?这敢情好!我是罗心,上源村的罗心!”
孙庆飞听了,急忙走近,动手擦亮火折子,站在眼前的,可不是罗姑娘是谁?当下轻“咦”说道:“罗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心乍一见孙庆飞捕头,就像遇着亲人一样,闻言“哇”地一声,勾动心里的苦处,又哭起来。孙庆飞叹口气,心想:“这般的姑娘,本来家境安康,却不想养父母遭贼人杀害,从此她一人孤苦伶仃,咳,红颜薄命啊!”想着,用手轻拍罗心的肩头,安慰说:“罗姑娘,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明白你近日来的苦处,你可要往开朗处想。”
罗心从小到大,身子从来未给陌生男子碰过,此时孙庆飞的宽大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肩处,一时间自己竟将他想作哥哥。如果有个疼爱自己的兄长,那可不是好么?她想着,抬起头来,“孙大哥,让你见笑了。我实在是一个经不起风浪的人。”
“一个姑娘家,也难为了你。”孙庆飞不同于一般男人,他光明磊落。虽然心里也曾暗惊罗心的容貌,却并未有非分之想。妻子郑风铃,出身丫鬟,夫妻俩也着实恩爱;膝下一个儿子刚满周岁,聪明伶俐,也为这个家平添几许幸福。
孙庆飞赶忙在附近捡拾枯枝树叶,将火折子凑近,燃起一堆篝火,周围一下子暖和了许多。孙庆飞说道:“寒冬时节,天候奇冷,你没有自带火种吗?早就该生起火来,一来可以抵御寒气,二来万一附近野狼出没,可以作个防范。狼是相当怕火光的。”
罗心听了,心里惭愧,忍不住暗骂自己没用,随身带有为折子,怎么就没有想到燃起一堆篝火来?她脸红红的,“孙大哥,我真是不经事,竟然忘了。”
孙庆飞从随身行囊里取出干粮,是几个馒头,一纸包卤牛肉,“你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也难怪。”他递过一个馒头,“吃吧,吃完了还有,卤牛肉也有,不用客气的。”
时值寒冬,馒头出炉至少半天,早就冷得硬邦邦的,罗心轻轻咬着,感觉到一股温馨从心底里冒出来。“孙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想必嫂子一定也是的。”她说。
“我可不是,有时案子没破着,也有百姓暗里骂我的!”孙庆飞苦笑道,“至于内人,她确实是不错的,脾气也比我好,改日有空,定当让你见上一见。”
罗心点头应好,问:“孙大哥怎么会到这里来?”
“噢,据报说,牛大磊一伙已经流窜到济南城附近,目前他是你义父母一案的主要嫌疑人,我务必亲自走上一走。”
罗心黯然道:“孙大哥多费心了,我很感激。”她想到父母对自己百般疼爱,如今阴阳相隔,再也不能见面了。语声又带起悲怆,顿了顿,又说:“我也是到济南城去的,是去访友。”
“这样顺路了。”孙庆飞说道,“我们明早动身一起赶往济南,到了济南城就须分手,因我忙于公务,带着你终是不便,并且途中也甚凶险。”
罗心明白地笑了笑,“孙大哥要小心些。”
几日后,罗心与孙庆飞已经踏上济南城的土地。这数日来,孙庆飞以哥哥的身份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果然是个铮铮男子。这一日在济南境内的“富来客栈”里,孙庆飞道:“罗姑娘,今日再聚,便要告别。你独个儿在外,凡事要多小心照顾自己。”
罗心依依不舍,“孙大哥,办案凶险,前途多要珍重。”为了让他安心,她又说,“我那友人,就在附近,待我是很好的,孙大哥你放心吧。”
孙庆飞点点头,午饭上来,两人默默吃着。店堂人多,声音嘈杂。饭后,两人来到客栈院落,罗心忽然提议说:“孙大哥,你对我真像是亲妹妹一般,不如我们就结义了吧,这样好不?”
孙庆飞大喜,说,“大哥早有此意,只是……怕你不愿意。这很好!”
当下罗心跟孙庆飞叫来店伙,撮土上香,当空结拜起来,一声“大哥”,一声“贤妹”,个中滋味尽在不言中。店伙也乐得嘻嘻地笑。
正午过后,兄妹俩依依惜别。孙庆飞道:“贤妹,为兄去了,定当不遗余力追查罗伯父、伯母的冤案。你一个弱女子,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罗心流泪道:“大哥珍重,办案唯艰,你一定要小心点。”
告别义兄,罗心也该上路了。但是自孙大哥走后,她对前途又逐渐渺茫起来,听平顺王爷说,“七叶紫仙草”在济南现踪,济南城这么大,怎么找呢?她只希望有一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