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妃看着他们并肩走过花园,在月洞门外消失,这才慢慢坐下,脸上涌起几分苦涩,
翠儿气愤地跺了跺脚:“她根本不是女人,整个就是一妖孽,不但穿着男装,还整天呆在衙门里,还有军营,跟那么多男人混在一起,脸面名节统统不要了,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她那模样也平常得紧,王爷比她好看一百倍,不,是一千倍一万倍,总之,她根本就配不上王爷,还总是恬不知耻地缠着他,真不要脸,”
“翠儿,别说了,”郑妃比她有见识,因而更觉无奈,“王爷要专宠谁,哪里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我只希望王爷能雨露均沾,也就心满意足了,其他再无奢望,”
“小姐,你可不能轻易认输啊,”翠儿大惊失色,“就算那女人的手段再厉害,也沒名沒份,即便将來王爷娶了她,也不过是妾侍,按规矩要给你下跪请安,端茶倒水侍候着,到那时候,她连与你和王爷同桌用膳都不行,必须得站在你们身后,随时服伺的,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大将军到时候会是什么模样,”说到最后,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那倒是,”郑妃的脸色好了许多,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來,淡淡地道,“只要我活着一日,这王妃的位子便轮不到她來坐,”
“是啊是啊,小姐只管放宽了心,你还比她小着一岁呢,不怕耗时间,”翠儿得意地笑道,“过上一两年,王爷只怕就厌倦了她,自然会回过头來与小姐做恩爱夫妻,等小姐再生下一儿半女的,那王爷还不将小姐当成掌上明珠來宠着,”
郑妃叹了口气:“怕就怕她先把孩子生下來,”
“那也是外头的,顶多算庶出,”翠儿不屑地道,“小姐,你生的才是嫡出的世子,将來才可以继承王位,她的孩子再受宠,将來最多也只能得个侯的爵位吧,比起你的孩子來,那是天差地远,”
“嗯,是啊,”郑妃一想不错,便不再难过,起身道,“翠儿,我们去留香斋逛逛吧,看他们那儿又到了什么新的花钿,顺便再问问掌柜的,看邺城宫中又兴起什么新的妆扮花样,咱们也学学,”
“好啊,”翠儿喜形于色,立刻跟着她出去,服侍她上了马车,驶出府门,向热闹的街市驶去,
这时,高长恭与顾欢已经到了刺史衙门,坐下继续处理军政要务,
两人都忙得抬不起头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交接期间变成一团乱麻般的诸项事务理清头绪,是相当艰巨的一件事,
这时,顾欢在前世磨练出的才能便大放异彩,她井井有条地处理着繁杂的军务、政务、刑事要案、民事纠纷等五花八门的事务,先分门别类,再排列出轻重缓急,让高长恭轻松了不少,
很快天就黑了,高长恭吩咐幕僚门回去歇息,便与顾欢离开了衙门,
顾欢有些吃不消那位郑妃的性子,便对高长恭说:“这一天忙得头昏脑胀,我想出去逛逛,随便找家酒楼吃点东西便是,你先回去吧,免得王妃惦记,”
高长恭脸色微变:“欢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王妃的心思你知我知,可我根本不会回应,这也是你我都很清楚的事,又何必说这样的话來刺疼我,”
“长恭,我沒那意思,”顾欢微微一笑,安慰地说,“我一点也沒生你的气,你我心意相通,根本不需要解释什么,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再与王妃同桌吃饭而已,她今天对我表示亲切友好,明天只怕就要送我胭脂花粉绫罗绸缎,后天多半就会教我穿耳洞了,我一想起來便毛骨悚然,实在不敢领教,但她既说了会等你回去用膳,你若不回,她说不定真的不饮不食,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如今看來,应付她是件很艰难的事情,还是你去吧,我懒,只想避开麻烦,”
听她这么一说,高长恭才注意到,她果然连耳洞都沒穿,怪不得一直被别人当作是男孩子,想起今天中午郑妃的表现,她说的这些还真是大有可能,想着想着,高长恭的心情便开朗起來,回头对自己的随从高进说:“你回府去禀告王妃,我政务繁忙,赶不及回去了,请她先用晚膳,不必等我,”
“是,”高进答应着,立刻翻身上马,迅速向刺史府奔去,
“这样不就好了,”高长恭拉过顾欢,柔声哄劝,“沒事的,大不了以后咱们都在外面吃饭便是,也沒什么,过段日子,我想她也就罢手了,”
“嗯,”顾欢叹气,“其实,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再解释了,”高长恭微笑,“我不想你受委屈,你就听我的吧,好吗,”
“好,”顾欢乖巧地点头,原本有点乱的心立刻平静下來,
高长恭便带着她又回到衙门里,脱下官服,拿出放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的便装换上,愉快地带着她出了大门,往热闹的市集走去,
他们都是第一次來益都,对城里的结构不是很熟悉,只是上午听衙门里的师爷大致介绍过,此时便估摸着大致方向,安步当车,慢慢地走了过去,
虽然现在是夏季,可这一时期是古代历史上最寒冷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