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不靠边境,外患不多,大部分是占山为王的草寇,或者打家劫舍的响马,因而这里的兵将都不如高长恭带出的军队那般能征善战,稀松得多,前任刺史不懂军务,虽说总督军事是其职责所在,却只是走个形式,实则放任不管,由着下面的将军糊弄,
青州所辖境内的驻军甚多,分布在各地,不可能在短期内一一巡视,高长恭便到负责守卫益都的军营里走了一遭,
看到那些士卒松懈不整的军容风纪,他顿时大为恼怒,把所有的将军、偏将等大小军官召集起來,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然后命令全军集合,痛斥那些松松垮垮乱成一团的士兵,严厉地说:“如果是我晚上來偷营,用不了一个时辰,便能让你们全军覆沒,朝廷敢指望你们吗,益都的百姓还能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你们手中吗,你们有不少人的亲朋好友也都在这里,你们就是这样來守卫他们的,就凭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配拿军饷,吃朝廷俸禄,全都应当军法侍候,重打八十军棍,以儆效尤,”
他是有名的猛将,那些官兵沒一个不服,全都乖乖地垂头听训,不敢吭声,
高长恭训完了,沉声说道:“给你们一个月时间,都给我好好训练,一月以后,我会來检阅,若有差池,绝不容情,尉将军,由你任督军,在此监督,不可松懈,”
尉相愿本來站得笔直,不动如山,这时一躬身,抱拳行礼,朗声道:“末将遵命,”
高长恭便与顾欢离开军营,回到城里的刺史衙门,听几个幕僚把这些日子以來与前任刺史的交接情况禀报一遍,对大事和需要急办的事特别说明,提请他注意,
还沒禀报完,便有衙役进來,却不敢打扰正在专注于政务的刺史大人,便悄悄找到顾欢,低声说:“大人府里來了人,说是王妃派他们來看看,若是大人还未用午膳,便要接他回去,王妃在府中等大人一起用膳,”
顾欢略一沉吟,便道:“你去告诉他们,在外稍待片刻,等大人办完公务再说,”
那衙役答了一声“是”,便转身出去了,
在谈重要的事时最忌打断思路,顾欢很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她都会挡驾的,
高长恭听完禀报,午时已过,他看了一眼墙边计时的沙漏,便道:“你们先去用膳吧,未时三刻再來,咱们继续,”
“是,”几位幕僚便起身行礼,一起离开了,
他们都有家室,就住在衙门后面的院子里,过得相当舒适,高长恭待他们优礼有加,不但薪俸给得高,日常生活也安排得相当周全,让他们沒有后顾之忧,更不会有怨言,这几位幕僚都是有才能之士,已经跟了高长恭数年,全都尽心竭力地为他效命,忠谨诚恳,让人放心,
顾欢如往常一样,只在一旁倾听,偶尔才提出自己的意见,大部分时间里,她还要顾及其他杂务,处理衙门里的大小事务,不让高长恭分心,
看着那些幕僚走出门去,顾欢才轻描淡写地说:“长恭,府里派人來等在外面,说是要接你回去用午膳,王妃正等着你,”
高长恭停住了脚步,深深地看着她,略有些焦虑地道:“欢儿,她会从兰陵郡过來,我事先一点儿也不知道,今天早晨我看见她了,当即让她回兰陵去,可她不愿意,她是王妃,我只能对她相敬如宾,却不便强迫于她,你能明白的吧,”
“我当然明白,”顾欢笑了,“我不会多心的,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只是陪她用个膳,也沒什么要紧的,你去吧,”
“不,要去我们一起去,”高长恭坚持,“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却勉强要坐在一起,实在很累,还是你陪着我吧,”
“那样啊……”顾欢想了想,便道,“那好吧,我陪你,”
两人并骑回府,联袂而入,却不得不各自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
顾欢换上便装,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才在管家派來的婢女的带领下,到了后院的花厅,
前任刺史有一妻九妾,十一个儿子,八个女儿,在这里呆了将近十年,因而把内院逐步扩建得巨大无比,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衬着湖光山色,花团锦簇,一派繁华气象,反正他用的是官帑,自然不用心疼银子,完全仿照了著名的洛阳园林來建,漂亮至极,
相形之下,似高长恭这般家室简单,住在这里实在有种人丁凋零的感觉,
顾欢跟在那个俊俏的小丫鬟后面,走了足足有两刻的功夫,才來到那个百花掩映中的小厅,
小楼临水而建,四面镂空,门窗均饰有精致的雕花,每个细节都美仑美奂,奢侈华贵,窗边放着一张红木镶玉八仙桌,其上已经摆满了精工细作的美味佳肴,
郑妃依然是盛装,只是把头上的金饰换成了翡翠凤钗、珠玉头簪,在华贵之中更显几分清雅,高长恭坐在当中的主人位,有些心不在焉地等顾欢出现,郑妃则端坐在他的右首,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顾欢走进來后,高长恭开心地起身迎接,
翠儿机灵地将顾欢引导到客座上坐下,动作麻利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