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出征前,专程去他的师傅佟法海府上探望,法海此时虽已不在南书房任职,但仍深得康熙信任,听管家回报说十四爷到访,便知他的來意,静心在书房里等候,胤禵进屋后,和法海相互见了礼,
胤禵道:“我不日便要西征,今日來跟佟师傅辞行,到了那边,少不得要向师傅请教,”法海微微一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远在关山万里外的师傅,”胤禵听出他话里的试探之意,忙道:“佟师傅何出此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心里敬重师傅犹如皇父,”法海动容道:“十四爷言重了,我可不敢当,皇上威加海内、圣御八方,我如今只是一介草民,”胤禵道:“在我心里,师傅永远是师傅,”法海这才赞许的点点头,
他清了清嗓子,向胤禵道:“皇上这次派你去西征,对你是莫大的信任,你年纪轻,到了军中首先就要立威,不然以后沒法驱策他们,”胤禵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所顾虑的地方,跟随我出征的亲贵,不是长我一辈,就是久经沙场年纪也比我大,如何管束他们,真是一桩头痛的事,”法海捋着胡须,笑道:“这一点你不要担心,皇上会妥善安排,你心里也不必怵他们,到了战场上,军令如山,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事,”胤禵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康熙早已有所吩咐,试探道:“师傅,我想向皇阿玛请旨,让您随军西征,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法海和鄂伦岱虽然都是佟国纲的儿子,但鄂伦岱自认是嫡出,从來不把这个庶出的弟弟放在眼里,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佟国纲死后,鄂伦岱不许法海继续住在佟府,因此法海一直是自立门户,好在法海才高学富,深得康熙重用,如今又有胤禵这么个学生,心里不免也颇为骄傲,胤禵的提议,让他心里一动,自他从广东巡抚任上退下留居京中,康熙一直沒有再做安排,与其留在京里碌碌无为,不如去军中创一番事业,
胤禵见法海若有所思,知道他已经被说动,进一步道:“四哥府上有个谋士叫戴铎,此人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实在遗憾,”法海沉思片刻,看了胤禵一眼,道:“李光地的门人陈万策不是和你熟络吗,如今李公已死,这个人你务必要将他安置好了,”胤禵点点头,法海仍是沉思,半晌才道:“八爷那里……”胤禵莞尔一笑,“师傅放心,我心里明镜儿似的,鄂伦岱也要随我西征,到了那边我自会安排,您等好儿吧,我这就跟皇阿玛请命,让您去当我的军师,”
胤禵从法海府上告辞出來,径直去了畅春园澹宁居,康熙听了他的來意,在暖阁里來回踱着步思索,胤禵望着康熙,心里有点忐忑,玉穗儿本來掀了暖阁的帘子要进來,看见他们父子似在商议要事,忙退了出去,
洛灵从外面进來,看见她,好奇的问:“你怎么不进去,”玉穗儿拉着洛灵闪到一边,“皇阿玛正跟十四哥商议大事呢,我不方便进去,”洛灵嗯了一声,“那咱们出去走走再回來,”“好,”玉穗儿应了一声,离开时,她向暖阁瞥了一眼,却压下了好奇心,
暖阁里,康熙向胤禵道:“你所虑也不是沒有道理,朕也在担心这一点,这样吧,朕派法海去军前效力,助你一臂之力,”胤禵忙跪下谢恩,康熙坐到炕上,向他招招手,让他近前,胤禵忙站起來,肃立康熙身侧,
康熙道:“兵部递上來年羹尧的行文,你看过沒有,”胤禵道:“看过了,照您的吩咐,廷寄诏书到四川绿营和江南大营,让他们整军北上,如今十万兵将已经抵达陕西结营待命,”康熙打量着他,动容道:“胤禵啊,朕知道你不愿去西北苦寒之地,但除了你,朕也想不到有别的良将可委,”胤禵忙道:“儿臣愿前往平乱,替皇阿玛分忧,”
康熙叹了口气,“诸皇子里,除了老十三之外,也就你还能带带兵,有皇阿玛当年的影子,朕即刻便下旨封你为大将军王,授抚远大将军印信,”胤禵听他这话,丝毫不敢露出喜忧之色,生怕重蹈胤褆、胤禩等人的覆辙,
“儿臣怎么敢和皇阿玛相提并论,如今皇阿玛不嫌儿臣年轻识浅,委以重任,儿臣当肝脑涂地,以报皇恩,”康熙见他说的诚恳,心中颇为赞许,笑道:“都说你豪迈率性,有侠风,果然是不假,到了西北军中,要多和你师傅商量,裁夺不定的时候,就写信给朕,”胤禵又是跪下谢恩,康熙挥了挥手,他跪安后退了出去,
康熙五十七年年底,十四贝子胤禵被封为抚远大将军,出师西征,并由固山贝子授王爵,军中皆称胤禵为大将军王,一时间,胤禵踌躇满志,气势盛大,出征那日,出征之王、贝子、公等以下俱戎服,齐集太和殿前,不出征之王、贝勒、贝子、公并二品以上大臣等俱蟒服,齐集午门外,大将军胤禵跪受敕印,谢恩行礼毕,随敕印出午门,乘骑出天安门,由德胜门前往,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并二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处,
胤禩等人一直送行至京郊,胤禵嘱咐他们道:“皇阿玛年事已高,我这回出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來,你们好歹经常给我写信说一下京里的情况,”九阿哥胤禟笑道:“我天天给你写,”胤禵笑着打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