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废太子,有人欢喜有人愁,皇子间夺嫡的斗争日趋白热化,朝中的各种势力错综复杂,谁也揣摩不出康熙的意思,各方势力不同程度的收到打击,谁也不敢再露骨的支持哪一位皇子争位,
紧接着康熙五十三年,曾在康熙面前力荐胤禩为储君的大学士马齐再度被启用,令胤禩等人看到了一线曙光,胤禟和胤禵去胤禩府上探望,管家告诉他们八爷正带着小阿哥弘旺在书房习字临帖,
两人到书房一看,胤禩抱着四岁的幼子在腿上,翻着书页指给他看,父子天伦其乐融融,胤禟笑道:“好一幅父子读书图,”胤禩抬眼见他俩來了,忙放下孩子,命他叫人,弘旺听话的上前行礼,叫九叔十四叔好,胤禵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弘旺也快进学了,八哥别忘了给他找个好师傅,”
胤禩淡然一笑,“我膝下单薄,就这一个孩子,总想着自己为他启蒙,可惜事忙总不得空,看來是得找个好师傅督导才是,”胤禩看着儿子聪慧的小脸,满心的慈爱,胤禟道:“好学问的师傅多得是,李光地的门人翰林修编陈万策就是不错的人选,十四弟和他最熟,”胤禩看了胤禵一眼,胤禵点了点头,
三人有事要谈,胤禩命丫鬟将弘旺的生母张氏叫來把孩子带走,张氏來了以后,胤禩吩咐道:“带他去给福晋请个安,”张氏搀着孩子的小手依言而去,胤禟忍不住一笑,“八哥八嫂夫妻情深,真真叫我钦佩,”胤禩白了他一眼,谑道:“你损我,”胤禵笑道:“要想家宅不乱,听媳妇儿话是第一要紧,不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
胤禟听了这话更來劲了,“十四弟才新婚不久,竟有这样深刻的体会,看你也不像会服软的人啊,难道十四弟妹比……竟那么厉害,”他刚想说玉穗儿,又觉得这话说出來扫兴,忙改了口,胤禵却只笑笑,“我不过是说个应景儿的笑话,九哥何必当真,咱爷们什么时候也不能夫纲不振呀,”胤禩摆摆手,“别说笑了,有点正经话的沒有,”
胤禟这才收敛了,正色道:“马齐官复原职,想必八哥的耳报神早回报了,揆叙、阿灵阿、王鸿绪今儿早朝散了以后找我商议,是不是再上一道折子,”胤禩微一沉吟,扫了胤禟一眼,摇头道:“此时不妥,皇阿玛心意尚难测,谁知道他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大发雷霆,”胤禵道:“不然去探一探,”胤禩负手而立,望着墙上自己书写的条幅,心念一转,“这回我自己去,免得再连累人,”胤禟张着嘴刚想说话,胤禵使了个眼色,他就闭了口,
胤禩去清溪书屋见康熙,沒见到洛灵倒有些失望,魏珠讨好的告诉他,灵姑娘去了太后那里,康熙正闭目养神,胤禩有意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边,叫了声皇阿玛,康熙眯着眼瞥着他,嗯了一声,胤禩谦恭道:“儿臣今儿來是想跟皇阿玛说件事儿,下个月皇阿玛要去热河打围,儿臣恐怕不能随同护驾了,”
康熙微微睁开眼睛,目色澄定的看着胤禩,“唔……下个月是你额娘的周年忌日,去祭奠也是应该,”胤禩郑重的向康熙请示祭奠事宜,康熙不住点头,心想老八这小子确实侍母至孝,因废立太子事件对他的厌憎之心减了几分,
谁知,胤禩话锋一转,提到了马齐复职的事,胤禩道:“儿臣听说马齐复职,心里倒着实担心,皇阿玛为我们兄弟的事日夜忧心,儿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实不忍他们再生出事來令皇阿玛劳神,”康熙凝视了他一眼,似乎想看透他的心思,胤禩不慌不忙道:“儿臣怕马齐和阿灵阿他们趁此机会再次打着儿臣的旗号蛊惑人心,”
他瞥了康熙一眼,见老爷子面色如常,才又继续道:“儿臣和他们绝无干系,只是怕皇阿玛为难,不知如何处置是好,倒要请皇阿玛示下,”康熙冷冷了看了他一眼,嘲讽道:“不知如何处置,你心中既已胸有成竹,又何必來找朕示下,你自己看着办岂不更妙,也不枉了你的贤名,”胤禩愣了一下,沒想到老头子精明如此,倒是自己马失前蹄,把话说急了,
他尴尬万分,只得道:“儿臣愿离京数月,以避此祸,若皇阿玛不许,儿臣只好托病,”这话更是沒头沒脑,康熙气的七窍生烟,“朕刚让马齐复职,你就以为自己的机会來了,跑來试探朕,胤禩啊胤禩,朕还沒老糊涂,你不过是个贝勒,就算是太子,也不要认为几句话就可以威胁朕,你要离京要装病随便你,不要再到朕跟前装跳梁小丑,”康熙忿忿的说了这些话就闭上眼睛翻了个身不理胤禩,
胤禩站在那里,脊背上生出阵阵寒意,仿佛三九天被一桶冰水从头往下一浇,透心凉不说,还连带着惊惧,他这才明白,康熙对自己的成见已深,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挽回的,自己今天是失策到家了,竟然会头脑发热说这些不着四六的昏话,他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自己都觉得自己碍眼,
他走在畅春园的甬道上,越想越懊悔,越想越沮丧,差点要撞上一个人,胤禛迎面走來,瞧着他失魂落魄、精神恍惚的样子,很是纳闷,胤禩看见他,也只是轻轻叫了声,“四哥呀,”不等他回话,就郁郁前行,胤禛走到清溪书屋外,正准备让魏珠通传,脑海中念头一闪,转身离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