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面色阴郁,雕像般望着屏风的唐戬觉察萧灵慧笑声有异,长长叹息一声,转身搂住萧灵慧肩膀,一边用那长满老茧的手背轻轻擦拭着萧灵慧两颊上的泪滴,一边强露出宽厚宠溺的笑容打趣道:“爱妻啊,你据理力争,宁可受罚也无怨无悔下嫁给咱家这寒门子,沦落为寒门之妇,逼得陛下不得不收回凤凰郡主封号,苦了你啦!”
“夫君……”萧灵慧甚是感动,倏然转身,扎进唐戬怀里,埋首在那宽厚的胸膛上扬起粉拳,一拳又一拳地擂着唐戬那紧奓而丰满的肩膀,任由泪水狂流奔涌,浸湿胸襟一大片。
“大郎不是说了吗?猜测、推论并不等于事实,唯有利用时间差,不停地试探真伪,哎……”唐戬拍了拍萧灵慧的背心,呢喃感叹:“预则立,不预则废,若事情真是大郎猜测那般,唐家堡坞将即将成为历史。为夫相信你能处理好宗室关系,然也得有个章法,分清敌我,是么?帝王之家无亲情啊!”
天道无情,残阳如血,天空浩渺,深邃难测。
霞光朵朵,绚丽斑斓,俯瞰大地,深情眷恋。
那摇曳的树梢,零落的秋叶,清冷的晚风,归巢的倦鸟,无不在告诉人们秋夜已临。
萧灵慧依偎着唐戬左肩出了中堂,都默默无言,却心有灵犀,一同前往后花园消散心中抑郁。然而,她那丝丝缕缕的情愫剪不断,理还乱,秋风也吹不落那爬满额头的忧虑和愁绪。
花依旧,草依旧,人依旧,山河也依旧。谁曾想,到头来害自己的却是血脉相连的那些人,是可笑,还是可悲?
人的不幸在于他们不想走自己那条路。
萧灵慧练武天赋超凡,但却不愿意将自己的幸福落入那群敷粉点朱郎手中。她崇拜有血性的男儿,崇拜不畏艰险的英雄。所以,她抛下一切也要嫁给意中人。
有时候,人生所有的规划,都抵不过命运的那一次不怀好意的安排。
萧灵慧一想到即将面临与娘家人成仇的场景,心在搅,肝儿在疼。情不自禁仰首望天,默默问道:是天意,还是人为?忽然,她耳畔回旋着唐睿送她出门时的呢喃之语:“每个人都有他的路,每条路都是正确的,是甘是苦,唯有自知……爱也罢,恨也罢,唯有问心:当你最在意的ren mian临陷害致死之时,你想做什么?”
天幕渐暗,寒侵入体。正根据唐睿预言十五年后,天降灾难于建康而深思对策的唐戬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喟然一叹:“爱妻啊,若非家有大郎,只怕我俩都会抗拒辟举,拒绝出世,如此一来,朝廷定然要以忤逆圣上之罪,对唐家堡坞大动干戈了……”
“大郎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乃唐家警钟啊!唐家巴盐之利,再加上雪盐,终究触动了士族豪门的那根弦。爱妻乃宗室之女,咱家没想到竟然也会跟着受牵连。好在你给咱家生养了个连神仙也看好的英才儿子,那番说辞竟是如此透彻精辟,为夫深感已成西山半月矣!”
“嘎……”听闻夫君夸奖自己最宠溺的大郎,内心苦闷的萧灵慧陡然豁然开朗,扬起粉拳一阵地擂唐戬胸膛,一阵地大笑。嘚瑟道:“大哉!我的好夫君也,该强则强,该柔则柔,该退则退,该隐则隐,何其明睿?”
“要说明白睿儿,咱家可比不上你呐!”
“放屁,明睿之意乃是聪颖明智,不读书之鄙夫,老娘这是夸赞你,白费老娘口舌!”
“哎呀,难怪爱妻当初坚持要给大郎取名为‘睿’,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屁服,屁服!”唐戬谦恭拱手,打趣逗乐道:“爱妻乃冠盖天下之贤妻良母,我辈鄙夫无不仰慕如泰山北斗。今爱妻又将诞下聪明的小三儿,然爱妻将永远年轻、美丽,长青不老,又有大郎这军师辅助,咱家退隐,享神仙之福,又有何憾?”
“然也然也,朝闻道,夕死可矣,何憾之有?”萧灵慧双眸晶亮一闪,大笑调侃,故意叹息道:“可惜,你当不了神仙,只有马革裹尸之命,老娘当初真是瞎眼了,悔不寻个神仙之夫托终生,遗憾呀遗憾!”
“爱妻,你后悔可是来不及了哟。”唐家大笑道。
“大郎这小年纪,就能把世道和人心看得如此清楚,你说,老娘之子是不是神仙转世……哇哈哈,老娘乃是神仙之母也!”萧灵慧露出貏貎神态摇晃了几步,转过身来诡秘一笑,忽然戟指唐戬呵斥道:“从今儿起,一切行动都听仙母和大郎号令,能做到否?”
“哈……”唐戬大笑一声,露出滑稽神色摇头晃脑道:“神仙之语,不得不听啊!”
“甚好,现在仙母命令你,背你爱妻回屋!”
“哎哟,你的大肚子……这……”
“仙母号令,谁敢不从!”
“好……好吧,不过,仙母呀,唐戬抱她爱妻回屋似乎比背着好,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