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红绫微一沉吟,低声道:“只要识得穴位便好,解穴的法子我告诉你。”
苏曼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说着,走了过去,道:“姑娘请说。”
纪红绫有些迟疑,心想:“他要是乘机不轨,如何是好?”但随即想到他昨晚尚能以礼自持,这次也必定不会心生歹意,暗咬朱唇,轻声道:“你在我腰间推拿一阵便好。”随即将受制的穴位说了出来。
苏曼卿对穴位甚是熟悉,听她讲明之后,笑道:“原来解穴这样容易。”伸手过去,轻触纪红绫的纤腰,只觉得肌肤弹性十足,心中一荡,忽见纪红绫脸颊上飞起一抹红霞,自己的一颗心不由得怦怦直跳,手不知为何竟有些发抖。
他慌乱之中,手上的动作有些变形,劲力不免失了分寸,忽轻忽重。纪红绫颤声道:“你……你在干什么?”苏曼卿吓了一跳,知道要坏事,故作镇定的道:“我手臂刚刚被火烧了,有些疼痛,手指不太听使唤,冒犯了姑娘,实在抱歉。”
这句话说得也不完全是假的,苏曼卿虽然只是在炉鼎中呆了片刻,但被烧得着实不轻。
纪红绫心想不错,松了一口气,但兀自带着哭音,含泪道:“你要是敢欺侮我,我俩位哥哥绝饶不了你。”
苏曼卿一吐舌头,忙道:“一个我都惹不起,何况是俩个。”纪红绫道:“你知道便好。”苏曼卿道:“姑娘的兄长一定是大名鼎鼎了?”
纪红绫脸上现出骄傲的神情,但口中只淡淡的道:“他们有没有名气,我却不怎么在意,能够爱护我,那才令人欢喜。”
她愉悦的神色使得脸上倍加娇艳,苏曼卿急忙把眼光转到一边,叹道:“姑娘真是幸福。”心想:“我如果有这样的好姐妹,也定然会保护她周全。”但一想到自身的状况,又有些泄气,暗道:“我如何护她周全,单凭一句豪言壮语么?这恐怕是痴人说梦。事到临头,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哪还救得了别人?今日之事,已是万幸,以后再遇到此类事情,难保不为人所害。没有武功,便要任人宰割。”
又想:“我爹为奸人所害,使我生下来便成孤儿,多亏义父抚养,才不至暴尸荒野,夭折而死。虽然义父有遗言,不要我报父仇。但为人子者,岂能视仇敌于不顾,枉为男儿丈夫。将来若要报仇,也定要学成盖世武功,才能得偿所愿。”
纪红绫见他眼睛盯着别处,呆呆不语,心中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
苏曼卿尚未回过神来,顺口说道:“我也可以。”纪红绫奇道:“你也可以?”苏曼卿一惊,但他不善于掩饰,脸涨得通红,有些结巴道:“没什么……我胡思乱想。”
纪红绫鉴貌辨色,已经猜到几分,佯怒道:“不许乱想。”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有一丝欣喜,对苏曼卿也隐隐增加了些许好感,暗道:“人不可貌相,他穿得破破烂烂像个叫化子,心地却光明。”
二人各怀心事,相视一眼,均将目光扫向别处,静默无言。
过了一会儿,纪红绫首先觉得此谷是不祥之地,再不能耽搁下去,心中不禁暗自焦急,忖道:“褚大冶虽然死了,但是谁又知道他有没有同伙?如果此时再来一个疯子,我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瞥了一眼苏曼卿,心想:“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发呆。以他的性子,恐怕我不说话,他是不会动手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继续为我解穴吧。”
苏曼卿嗯了一声,不与她的目光相接,双手小心的伸出,按在她的腰间推拿。但哪里知道褚大冶的点穴手法与众不同,加上他出手时内力贯注穴道,苏曼卿手劲太轻,推拿一时半会丝毫不起作用。
他正自着急,忽觉后颈一紧,身子已然腾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炉鼎上,又摔到地上,尚未体会筋骨欲折的痛楚,耳中隐隐听到怒喝:“好贼子,吃了豹子胆啦!”便已晕了过去。
当他头脑渐清醒,神智恢复之后,环顾四周,谷中早已空无一人,纪红绫已经不知去向。此时的苏曼卿从头到脚,遍是伤痕,只差骨断筋折了。回想起刚才的事情,甚至连来人的模样都没看清,就被摔个半死,不禁火冒三丈,暗自愤懑,心中大为犹疑:“难道是褚大冶的帮手回来了,否则纪姑娘怎么会失去踪影?”但转念又一想:“如果是褚大冶的帮手前来,他怎么会放过我?嗯,或许以为那一下将我摔死了。”
寻思片刻,身上的痛楚使他不愿再想下去。环视谷中,只觉此间处处透着邪门,先前还是艳阳高照,此时却已阴云密布,雾气漫空。一阵阵冷风不知道从何处吹来,凉飕飕的,使人不寒而栗。
苏曼卿心里微微有些发慌,头皮发炸,暗道:“这种鬼地方哪能住人?多待一刻,都有可能步入鬼门关。”他见西面山坡稍缓,估摸着只能从那里出去。
走了几步,见炉鼎侧翻在地,大火早已熄灭,那柄黑黝黝的铁剑抛在一边。
苏曼卿心中一动,暗想褚大冶如此看重这柄剑,不知道有何特别之处。我孤身一人,还是要一把利器防身为好。顺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