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来蛊王说的话,就让人有点尴尬了:“你师父死了没死啊?”
有病吧,没说两句话就问人家师父是没死,你是盼着我师父死还是怎么着!
老蛊王话音一落,坐在他身边的老婆婆就提醒了一句:“仉老二的脾气您可是知道的。”
这话听起来还算顺耳,可仔细想想就能想明白,这可不是什么好话。隐婆的言外之意就是,仉老二的脾气不好您是知道的,改天他要是知道您盼着他死,弄不好阵跑到苗疆来收拾您。
虽说老蛊王上了年纪,但心里清明着呢,怎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隐婆刚把话说完,老蛊王就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恼了:“咋的嘛,我还能怕他不成!”
我也是怕事情变得更麻烦,就赶紧开口道:“二爷前段时间受了伤,跟着姚先生去阁皂山调养了。”
结果老蛊王又吐出一句:“姚玄宗也不是啥好东西。”
合着他和姚玄宗也有仇啊。
我感觉好像再聊下去也只能让情况变得更复杂,于是便向老蛊王拱了拱手,打算告辞。
可老蛊王的态度突然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老一辈的事情,和娃儿们没得关系。你救了我们九黎十八山,我们肯定要谢你的嘛,你说嘛,想要什么?”
既然人家诚心诚意地说要谢我,如果我推辞,那不久太失礼了么,所以我就没有推辞,但也没有立即接受老蛊王的谢意。
我对老蛊王说:“我也没想好自己想要什么,等想好了再说吧。”
老蛊王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娃子,和仉老二一样一样的。”
完了他又问左有道:“左掌门,那你看,我们该怎么谢你呢?”
左有道笑着摆摆手:“我就免了,我就是一来帮忙的。”
见我和左有道都在或直接或间接地推辞,老蛊王似乎有些不乐意,直说现在的小辈越来越不坦率了。
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们也不会和这么一个老小孩儿一般见识。
我对这位老蛊王的第一印象,就是又率真又执拗,人都说越老越小,他就是一个典型的老小孩儿。后来我也是听古婆婆说,想当年老蛊王那也是行当里响当当的人物,蛊术、修为都是拔尖了,要不是因为上了岁数,就凭周连山和石生可困不住他。
毕竟岁月不饶人啊。
本来我和左有道来,只是想和蛊王简单地照个面,接着就走,可没想到老人家非常健谈,出于礼数,我和左有道只能陪着他侃大山,期间也不好提前辞别。
前后闲扯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老蛊王聊累了,我和左有道才得以离开。
从雅局出来的时候,左有道没头没尾地问了我一句:“你好像不太在意啊?”
我不由得一头雾水:“不在意什么?”
左有道笑着说:“你好像不太在意我抢走你的功劳啊,我把你推向老蛊王面前的时候,你好像还有点抗拒。”
我也是一笑,但没说什么。
以前实用曾说,我是一个欲望非常大的人,既要名,也要利。我也不知道实用当时说得对不对,但就现在来看,我好像已经对名望这东西不太热衷了。如果让我选的话,比起被推上前台,我更喜欢藏在幕后,毕竟虚名终究还是比不过更实在的利益。
我也知道自己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也许是因为我现在的境遇变了,心态也就跟着变了。
半路上碰上了掌东海,我就问掌东海,周连山和潘九州关在哪儿了?
掌东海说:“炼丹房那边有两间空置的小厅,我选了一间,把周连山和潘九州关在一起了。”
经过小片刻的沉思,我才再次开口:“把他们两个分开。”
“你要干什么?”
“分化他们,各个击破。”
掌东海似乎看不透我的想法,表情有点懵,但疑惑归疑惑,他终究是没多问,点了点头就走了。
直到掌东海走远,左有道才开口道:“周连山确实是个麻烦,不过潘九州嘛,应该比较容易攻破。”
他说的没错,潘九州那样的人确实要比周连山更容易对付,我也是打算先破潘九州,再破周连山。
我一定要弄清楚,不周山为什么放着其他山门不去利用,反而选中了实力最弱,在苗疆人缘最差的鬼阴山。
不周山究竟想从这个山门手中得到什么?
大概是见我一直没有追向掌东海的意思,左有道又问我:“不去炼丹房吗?”
我摇头:“还不到时候。折腾了这么久,我也饿了,先吃饭吧。”
情绪这东西,是可以随着时间慢慢发酵的。
潘九州被独自关押在一个空空荡荡的小厅,他会有什么样的情绪?
这种事我可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潘九州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我们接下来会如何料理他,周连山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有个主心骨,现在主心骨没了,他一定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