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山刚才还闷着一张脸,这会儿听说要去市北,脸上立即浮现出了一丝疑惑:“去水泥厂干什么?”
我也没解释太多,只是说:“去见个人。”
仉亚男随口问了句:“晚上在家吃吗?”
“不一定,看情况吧。”
一边说着话,我就拉着李淮山离开了店门。
仉亚男刚才应该和李淮山吵过架,我拉着李淮山向外走的时候,还看到他脖子上有两道很细的指痕,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仉亚男赏给他的。
吵架归吵架,他们两个毕竟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此时见李淮山要走,仉亚男好像又有点舍不得,前后脚地跟了一段路,才闷闷地回去。
一直到出了老巷子,我才开口问李淮山:“你和仉亚男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见面就吵架?”
李淮山也没具体说是怎么回事,只是闷闷地嘟囔了一句:“这种事有什么好打听的!”
见他不想多说,我也就没再多问,带着他到修车厂提了车,就直奔市北区了。
毕竟是去找人家取经,就这么空着手确实不太好,途中我还找了一家商场,为从未蒙面的六姑买了点礼品,路经果蔬市场的时候,还跑去买了两袋应季的水果。
水泥厂的宿舍区就坐落在两条大路的交界点上,非常好找,我和李淮山前后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大包小包地来到了实用的住处。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似乎认得我,自打门一开,就一直微微地冲我笑着,可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女人一边客道着,一边引着我和李淮山到沙发前落座。
我不确认这人到底是不是六姑,怕叫错了,也不敢随便称呼人家,只是试探着说:“这地方确实比仉家老宅清净,怪不得不愿意搬回去住呢。”
女人笑了笑:“不是我不想搬回去,在咱们仉家,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是死是活全靠自己本事。好歹前两年单位分了套房,要不然我们这一家子人,到现在还租房住呢。”
错不了了,眼前这人就是我六姑,怎奈仉家的人太多,我回来的时间太短,根本认不过来。
从六姑的话里,我也大概能听得出来,她对于老仉家,是有些怨言的。
“你们喝什么茶,我这小家小业的,也没什么好茶叶,只有碧螺春和铁观音,都不是上乘货。”
六姑一边说着,一边弯着腰,从茶几下面拿出了几个茶盒。
“我们俩不渴,六姑不用忙活了。”
“那可不行,要是没招待好你们,回头二爷再怪罪。”
玩笑话,六姑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我们两个也没往心里去。只不过我隐隐有种感觉,好像她一早就知道我今天要来似的。
六姑拿来暖壶,帮我们沏上茶,我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
我说:“听说姑父这两年生意做得很不错,家里应该有点积蓄吧,怎么还要出去租房自住?”
“他呀,赚得是不少,可那些钱不用动,还得留着帮老家那边还债呢。好在前几年厂里效益不错,我手里还存了点,要不然啊,就连眼下这个两居室都买不起。唉,我也就是天分不行,当初分脉的时候,没能进你们冬字脉。在咱们老仉家,也就是冬字脉的闺女还能在出嫁以后拿上一份养钱,其他脉门的女孩,除了嫁不出去的,都得自食其力。”
嫁不出去的?在老仉家,除了仉亚男,还有哪个嫁不出去的闺女?
我心里正这么想着,六姑就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亚男最近怎么样啊,她的事,有着落了吗?”
我礼貌性地笑了笑:“我也是很久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六姑将两个茶杯推到我和李淮山面前,一边说着:“你这次来,是为了开饭店的事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二爷都告诉你了?”
六姑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二爷临走前还跟我通过电话,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是不管怎样都要让你和实用见上一面。”
“我姑父人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饭店那边还没关门,他本来说是要晚点回来,我刚才打电话催了他一下,估计这会儿也快到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有点纳闷了:“六姑,你是一早就知道我今天要来吗?”
六姑笑了笑:“在渤海湾这地方,还有仉家人不知道的事吗?你刚下高速,仉如是那边的人就知道你回来了,要说家里的消息传得也快,没多久全家人都知道你已经回到渤海了。我估摸着你是二爷的徒弟,性子应该也和他一样,指不定今天就得来,所以才提前给实用打了电话。”
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六姑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聪明人,开口说话,凡事都不说得太透,点到即止。
这时又听六姑说:“我们家那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