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疲惫的脸,他说:"女儿小名叫小宝吧。"那时他想,有了这个宝贝,一切重新开始。没有爱情,可以有亲情,好好有个家,他想好好有个家。
可是她依旧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让他发现她和旧情人又去了宾馆,吵架时她也翻出他以前的事闹得天翻地覆。
最后的最后,不离婚,关乎面子,关乎很多财产问题,关乎女儿,关乎种种麻烦。总之从此以后,谁也别管谁。
他事业成功了,可是他想要的家破灭了。这就是代价吗?
他问小吕。
小吕说,反正你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
这就是他近二十年的兄弟,连他都鄙视自己的时候,这弟弟不看低他,每次他有了烦恼,这弟弟都用淡淡却最能让他平静下来的口吻回应。
近二十年,这是一种怎样的兄弟情谊?
在袁瑞的心里,恐怕小吕和亲生女儿小宝的重量,是一样的。
那么,成全兄弟吧。既然他好不容易有了爱的女人。
放弃她?
想到这里,袁瑞突然一手捂上心口,真的很疼,越想下去,越化不开的疼。
"我保证,我会让你幸福的。"想来想去,他给她的承诺就只有这一句。
那么从此以后没有他,她会怎么样?她喜欢小吕吗?小吕是个好归宿,可是,小吕对她有多爱?能给她多少幸福?会比自己给得更多吗?
小吕可以给她婚姻,给她名份,小吕会多疼她?她的梦想小吕会去支持吗?她身子怕寒,小吕会给她暖脚吗?她撒娇的时候喜欢把脑袋在别人怀里蹭呀蹭,小吕的怀够温暖够包容吗?
他觉得不放心,怎么都不放心,怕把她交给小吕她不能像他期望的一样幸福。
突然间他发现,他所有的思绪,都在考虑着她将来的幸福。
不是他该怎样在兄弟和她之间取舍,而是如何取舍,她能更幸福。
他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同时脸上的表情似是极放松了。
只有他自己才有把握给她最好的幸福。
第二天早晨小吕刚下楼,袁瑞就醒了。
他余光里是小吕穿戴好准备出门去的身影,于是他用清晰而笃定的声音宣布:"我,不,能,没,有,她。"
小吕的脚步顿住了,彼时晨光很亮,他修长的身形在宽敞的房间里拉出一道凝固的剪影。
外面渐渐开始有人声车嚣的时候,小吕走到袁瑞面前,双手撑住沙发背,居高临下看着袁瑞疲惫的脸,用诡异的表情说:"她在天津。"
袁瑞先是高兴,迫不及待想起身,继而却在小吕饱含深意的眼里渐渐肯定了兴奋过后初起的那一点猜测。
袁瑞不由得皱紧眉头,他第一次摸不透小吕,看来他也是喜欢极了兮儿,处心积虑要拆散他们。
小吕嘴角邪魅一笑。离开。
袁瑞坐在原地,点了支烟,烟雾弥漫了整个屋子的时候,他"嗖"地起身。
"兮儿,我不放手。"
他立刻赶去天津,甚至不惜第一次为了女人和妻子面对面。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并不想直白面对,并不是理亏,反正她养男人在他之前很多,就是觉得怪,还有麻烦。
可是这一次,他做了。
回来的车上,他看着她离他远远坐在门边,靠着车窗似是睡去。
他本是百事纠缠烦闷的心,有种一点点明了了的感觉。
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不是因为她有多好,更不是因为她多漂亮,只因为,他内心深处清晰地明白,她于他未来的人生来说,已是,绝不能少。
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吗?所谓两个人拼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圆,谁也代替不了,彼此少了对方便此生残缺。
可是,天平的另一侧,他也不能缺少的兄弟情谊,怎么办呢?
一个人的一生,能有那么一个不离不弃的哥们儿,那在他心里,也是重如泰山啊。
她把兮儿放在家里,就走了。小刘没有换掉,经过这次教训小刘会比谁都适合守在这里。任何人都再不能从他眼皮下带走这屋里的女主人。
那天是周六,袁瑞都没顾上这周末一家出去玩儿的惯例。
他只是处理了几件公事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反反复复,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出来。
到十二天的晚上,他含着满心焦躁愤怒和矛盾,狠狠,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