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怀的死讯传來时。若殷正在练习弓射。箭头一歪射在靶子外几尺远的地方。段恪默默将羽箭拾回來。双手递传给她。若殷也不言语。眼圈一红。别过身去。继续习练。这次是三发连射。皆中靶心。
“怕是岳大将军心中思痛胜于我们任何人。”若殷看着岳云从大将军帐营方向缓缓走來。步子似乎沉得迈不开。汤怀与岳飞自幼同窗学艺。情比手足。不想天下未平。一人斯去。“小岳。大将军那边。”
“爹爹不准任何人进他营帐。”岳云找块石头。抱腿而坐。“大家心里头都闷得化不开。虽然汤叔叔临行前已经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但看到他的首级被在番营挂起又是另一回事情。”
“汤将军是自刎。”若殷小声问。
“嗯。听说是杀了数十金兵。寡不敌众。掉转枪头自刎而死。可恨那金兀术居然命人割下他的首级悬挂邀功。气煞我了。”岳云一拳重力捶在地上。
“汤将军一生忠肝义胆。怎可暴尸番营。身首异处。”若殷抬眼。段恪也正看她。两人想得是那一回心思。“不如。。”
“不如。我们连夜去将汤叔叔的首级偷回來。”岳云双眼一亮。“只我们三人。行动便捷。速去速回。”
“好。”段恪想都未想已经应下來。
若殷摸一摸袖中所收的小剑:“即是如此。就选在今夜。金兵纵有防备也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如此胆大去偷尸。”
三人商计一番。只选贴身兵器。一律穿黑色紧身衣。将马行至番营前半里。下马來。掩身贴近。疾风见得若殷一个无声手势。已经通晓。原地周旋。只等他们回转。
远远看到番营前。大约有数十金兵把守。而高空处悬挂在夜风中摇摆不定的。是一个人头。
汤怀的人头。
段恪做一个暂停的手势。若殷用口型说:“要不要用弓箭射死卫兵。”
岳云摇头:“太慢。一旦被发现叫嚷起來。他们人多。”
“那。”段恪看住岳云。
“我冲上去。小若断后。小段直接将人头抢回。一得手。立即撤走。不要恋战。”岳云不等他们反对。首当其冲。他身形迅猛。金兵还沒有反应过來前。已经有三个中招被他直接扭断脖子。剩余的金兵被他一身一手的血惊骇到。來不及发出求救信号。
若殷动手。三支连发。又是三支。在黑夜暮色的掩护下。好似有无形的怪兽在远距离伸展臂膀将金兵杀死。
阵营大乱。有人想逃。有人想阻击。更有人发出尖叫。
段恪不在迟疑。快步跑前。靠几丈的冲势。腾身跃起。踩在一名金兵的肩头。只听咔嚓一声。那金兵肩胛骨被他生生踩裂。而他长臂舒展。已经摸到汤怀的首级。手起刀落。隔断绳索。飞快将首级拢到胸前。
“有敌军偷袭。宋军偷袭。”
不知是哪个先反应过來。大声呼喝起來。岳云照着那人门面一拳重击。回头对段恪低声道:“走。”两人拳打脚踢冲翻金兵。在若殷羽箭掩护下。已经退到她身边。
“拿到了吗。”
段恪点头。蹲身用事先准备好的包裹皮将首级仔细包好:“还不快走。”起身间。只见番营火光大亮。已经有数百。上千的金兵往他们方向围剿袭來。
三人足不点地。从來时的路迹飞也似地逃。身后追兵的声音越來越响。声势惊人。幸亏四周漆黑一片。追兵也是毫无头绪可言。才沒有贴身拦截。
还算顺利地回到停马处。若殷一个响哨。疾风等三匹良驹应声而至。他们狼狈地翻上马背。感觉气喘地快要停歇了一般。若殷一拉马缰。才要回程。
笑声。
她听到笑声。
年轻男人的笑声。
果然。段恪呵斥道:“谁在那里。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
一人一马从阴影里走出。马上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面孔尚显稚嫩。他笑着问:“英雄是什么。你们中原人士好生可笑。难道你们做贼就是英雄了。”
金人。
段恪与岳云交换一个眼色。不过是个小孩子。速战速决。打发了事。
“那你偷偷躲在这里又显得有多高明。”若殷不买账地回嘴。“还不速速报上名來。”
金国少年收起笑容:“小王乃大金国昌平王殿下陆文龙是也。”
“我來解决他。你们先走。”岳云不耐烦地从背囊中。抽出银锤來。
“好。那就先解决你。不过你们三人一个都别想走。”陆文龙抽出两杆六沉枪。“那你怎么不报上性命來。”
“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岳飞麾下 岳云是也。”岳云也不予他纠缠。银锤一晃。已经闪至对方门面。直取要害。
陆文龙不慌不忙用左手枪。挑开银锤。右手另杆枪。忽地一声。笔直向岳云前胸刺來。臂力之猛。速度之快。惊得若殷大骇道:“小岳。小心。”
岳云一时大意。差点被其冷枪偷袭。挑下马去。连忙振作起全副精力仔细应对。两人交了十來招。他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