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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山沟(1 / 2)

不多时,兔肉清理干净,剁成小块小块,放进大锅煮透,若殷趁着水滚撇去血沫子,又抓起预备着的香料盐巴撒了两把进去,不多时,鲜香的味道已经弥漫开來,这才又将发好的面团稍作整理,说是要改做荷花饼,

段恪由得她去做,只拉了长凳过來,坐在一角,若殷取出圆头的剪子來,段恪一味地笑:“怎么做饼还要用这个,别是看我抱着手不做事儿,拿这个捅我两下,”

若殷笑着去推他的肩膀:“真是沒半点正经,以前怎么沒见你这么爱打趣,”

“以前是办正经事,现今是居家过日子,再不打打趣,你岂非要嫌弃相公苦闷,”段恪瞄她一眼,再寻常不过的淡蓝色布衫布裙,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低低的发髻,不施粉黛的面孔依旧温婉好看,虽然说江南女子俏丽,看这村头到村末都找不出比她更标致的女子,

“怎么院子里又沒看到疾风,”

“疾风去村口和那匹小母马玩去了,疯得很,不到天黑才不会回來,”面团在她手指间先搓开成条,拽成小段,压制小圆饼状,

段恪还沒看清楚她怎么动的剪子,一朵小小的荷花已经下了水,漂浮在热气腾腾的表面,然后是两朵,三朵,他忍不住站起身,凑近过去看:“我以前怎么沒见你做过这个,”

“很小的时候学过,太久沒做,手都生了,以前可以剪出七重瓣的,今儿个不过是剪了五瓣,不过吃口上应该差不多,“若殷取了青瓷碗來,将煮透的荷花饼盛出,清莹莹的碗底,衬得愈发洁白,又另外用小锅装出兔肉,笑道,“相公,可以吃饭了,”

段恪夹了块兔肉放进口中一嚼,丰盈的肉汁溅出來,浓香满口,连声赞道:“小若的手艺真是不凡,不如我们开一家饭铺,”想一想又及,“还是算了,如此美味,我一人吃独食才为真享受,”挑出肥嫩的兔腿肉,放在若殷面前的碟子中,用汤匙舀起荷花饼,“做得这么好看,都舍不得吃了,”

“你要喜欢,下次我还做,也不费事,”若殷吃两块兔肉,一小碗汤饼已然饱腹,

才刚放下碗,就听到门口一阵嘈杂,然后是女人的哭声,争执声传进來,段恪抬头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听声音像是杜三婶,”哭声更大了,伤心地不行,若殷将碗一推站起身來,“我们出去看看,”

杜三婶瘫坐在地,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伤心,身边围着人,愁苦满面都不言语,段恪轻轻拨开人群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有人轻声答道:“杜三在山上采药,掉进山沟里去,也不晓得生死,和他同去的人刚回來说的,山沟狭窄,他们看不清楚下面情况,”

“那怎么不喊他的名字,”

“喊了,开始还有低低的呻吟,后來,怎么喊都沒有回音,”背着竹筐的李大低着头说,“都是一个村子里,谁会见死不救呢,”

村长闻讯也出來仔细盘问情况,连连摇头:“这山路都是走惯走熟的,少人有出事,杜三为人一向严谨,怎么就……”

“那时候,杜三不知道看到什么,像着了魔似的,落脚的地方十分浅,我们都让他不要过去,可他,可他偏偏,结果石块一松动,人一眨眼就下去了,拉都來不及,”

村长立时喊道:“村子里年轻的后生都一起过去帮忙,这山沟并不算十分深,带上大捆的草绳,想办法救人,”

一群人推推囊囊着,在李大的领路下上了山,

段恪拉着若殷的手走在后面,若殷前后望望,好像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女子,本來也是,在山沟里救人的活,又惊险还需要手上的力气活,女人來了不过是添乱,所以都很安分地在山下等着,若殷看到杜三婶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眼巴巴地看着人群疾步上山,杜家有三个孩子,最大的七岁,最小那个才不满两岁,如果杜三出事,一家子人何以为生,

“小若看着点脚下,”段恪眼明手快地把险些被块凸起的山石绊倒的若殷扶一个正着,

前头有几个年轻人已经转过來看他们,村长开口道:“既然跟了來,是为了救人,不是为着生事,”

若殷见村长的言下之意并未要赶她下山,连忙点头:“是,我会小心,”

其实,若殷伸手一向矫健,在千军万马中都不会落于人后,方才不过是一时的失神,这一下,集中精神走路,足尖轻盈,前头人开始气喘吁吁时,她还是保持一贯的速度与段恪平行,

李大在山坳处站定脚,指住一条又窄又深的沟道:“便是这里了,杜三,杜三,能听到我说话吗,”

村长一抬手,另一个年轻人走上前,嗓门大得吓人:“杜三,我们是村里來救你的,要是能听到,你就回个声,我们好知道你的方向,你放心,大家一定救你上來,”

然后,众人皆憋住呼吸,耐心地等待着回音,

又一个年轻人俯身上前,整个人都趴在山沟口,听得尤为认真,

那个大嗓门地再重复喊一次,

又是一片寂静,

如此重复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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