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马数日,
前骑回马禀报:“大帅,前方即是岳大将军扎营所在,还有三里路程,”
当下马不停蹄,一行人疾驰而过,
到得营前,韩世忠率先下马,众人纷纷跟着牵马行于后,
“你有和小岳说,我们会回來吗,”
“沒有说,那时候走得急忙,而且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更好,”两人刻意走在末尾,方便交谈,“既然韩大元帅亲自过來,应该有正面文书先过來给岳大将军,我再多此一举,反而不好,”
正是午时,阳光泼辣辣地撒下來,叫人睁不开眼,若殷眯着眼,用手弹弹衣衫上的尘土:“这一路赶的,比行军打仗还累人,”
段恪瞅一眼搭在疾风背上的行囊,笑道:“谁说不是,偏偏你还带着一大包好东西,”
“义母送的,我怎么能不收,”若殷飞他一个白眼,“那边厢好像绑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军法,烈日头下面这么暴晒着,还不脱层皮,”
“你莫说人家,我看这一路晒下來,你也已经脱了层皮,”
“说真的,昨晚在驿站睡到半夜,背后热辣辣地疼,估摸着便是太阳晒的,”两人说着走近几步,“自己又看不见,手还够不着,后半夜几乎沒合眼,”
话到此处,愕然而止,
段恪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讶然道:“天,怎么是小岳,”
笔直高树的木柱足有丈把高,岳云被捆得严严实实,上下足有九道牛筋绳,双腿微分,双臂绕后,大概被太阳晒足一个上午,头晕目眩,脑袋还掘强地挺着,像一只不肯服输的小豹子,双目圆瞪,只看见两人飞也似冲着他跑过來,
“小若,”嘴唇轻轻开启吐出两个字來,接下來是潮涌而來的欣喜,“小若,小段,你们怎么会來,”嗓子失水,声音嘶哑,完全听不出平日的清朗,
“怎么把小岳将军捆在这里,”若殷气得差点说不出话來,
段恪在后面重重掐她一下,阻止她后面的话,对着看守的小兵道:“是谁下的命令将他绑在这里,”
小兵显然是认出段恪來,支支吾吾道:“是岳大将军的命令,”
“绑在此处做什么的,”
“绑也绑了,你做什么不给他水喝,“若殷冲口而出,
小兵吓得连话都不敢回,双腿发软,直往后退,
“小若,你别吓他,不干他的事,“岳云先开了口,苦笑道,”你去找点水來给我,嗓子眼里都要冒烟了,”
若殷直接去伙房取來一大钵清水,捧到他面前:“小口小口喝,以前听老人说过,久干之人不能喝太多水,更不能喝快,不然身体会承受不住,”
岳云觉得清水甘甜,差点把头都埋进钵中去,连连赞道:“沒事,沒事,我才被绑了两个多时辰,”
“小岳,岳大将军为何要绑你,”段恪慢条斯理地问,
岳云抬起脸,几滴水珠顺着他的脸往下滑,咧开嘴嘻嘻一笑:“先把我绑在此处,再等半个时辰处斩,”
若殷惊得手一松,水钵砸在地上,发出哐当老大一声,颤着嗓子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爹爹将我绑在此处,等着处斩,”
段恪低喝道:“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诳语,”
韩世忠听得声响也缓步过來问道:“小若,此人是怎么回事,”
“秉大帅,这位是岳飞大将军的长子,岳云,”
“即是岳大将军的长子怎么被捆绑成如此,怎么使得,快说于我听,我去向你父亲求个人情,”
“大帅,前日金兀术的残兵上岸,向建康而來,爹爹命我在天长关把守务必将金贼捉拿,激战过后,小将擒得金兀术归营,不想是他人冒名顶替,被爹爹一眼识破,爹爹气我无用,在牛头山多时,居然连金兀术的真假都分辨不出,被金贼逃走,所以下达军令,将我绑在此处等待处斩,”
韩世忠听得连连摇头:“这事说到源头还是我的不是,难道岳大将军也连我一起绑了在此处砍了不成,我去与你爹爹说情,你们留在外面侯我,”言罢,大踏步进了岳飞的大帐,
早有传宣官传达消息,说是韩世忠大帅亲临,岳飞已经迎了出來,两人客客气气地见了个礼,韩世忠开口便问:“大将军可是将大公子绑在外面说是要处斩,”
“我命他严守天长关,他疏忽下放得金兀术潜逃回国,错过天大的良机,故此将他处以军法,”
韩世忠也不答话,只长长叹一口气,
岳飞不解道:“大帅在想何事,”
“本帅将金兀术残兵三万困在黄天荡中,原本趁势追击或许可将其一举歼灭,不想一个掉以轻心,居然让他挖通旧时水道,安然逃走,我已写了自劾文书,上传朝廷,此时见大将军下达处斩军令,身处其境不免感叹,”
岳飞连忙劝慰道:“大帅用兵之奇,韩家军士之勇,岳某难忘项背,这么一说,岳飞惭愧呵惭愧,”
“若非大将军出谋划策,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