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从一开始康起言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有关流言蜚语,他沒有解释,只是当做烟幕弹來用以掩饰,
小小的会议室,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异常,空气莫名的凝重起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狠狠的扼住大家的喉咙,我坐在夏佥羽身旁,仍旧做回从前的工作,夏佥羽收掉了康起言的公司,却沒料到,这只是他设下的陷阱,我发现自己已离他越來越远,抑或,我从未了解过他,
“散会,”
冗长的会议过后,大家都各自回到办公桌前忙着分内的工作,茶水间挤得水泄不通,冲泡咖啡的人一行接着一行,我放下百叶窗,捧着手里的热牛奶摇头叹息,
“我以为这一次,他再无回旋的余地,”
“不独你,甚至是我都认定了他已经赌上了全部身家,”夏佥羽将文件夹一丢,“他这招真好,看着是‘釜底抽薪’,原來是‘声东击西’,”
放下牛奶,我走过去替他收好文件:“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上一次推你去应酬他,差点儿就把你应酬进康家大门,”吃一堑长一智,他贴近我微微隆起的腹,“他在动,”
“哪有那么早胎动,这才五个多月,”我笑着,“赵绾找过我,她希望你不要并购康起言的公司,”
“你是不是跟她说,让我收掉更好,”他仍不抬头,缓缓道,
我从不怀疑夏佥羽对这件事会有所预料:“换做你,也会这么说,”同样,也毫不质疑他会做出相当的答案,“我这算不算‘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夏佥羽抬起头哈哈大笑,“你这是‘隔岸观火’,生怕我们斗得不够精彩,一面安慰康起言,另一面又替我出谋划策,不论谁胜谁败,都怨不得你,”
“人生太寂寞,总要有几场跌宕起伏的戏來看,”
毫无疑问,这场戏,只能由他们來演绎诠释,同样的戏码,任是再好的旁人來做,我也不会假以颜色,做戏做戏,台上做得好,还要台下的观众看着好,这不是一出独角戏,从开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了它本來的真意,
他笑着笑着,突然揽住我,“素锦,我该拿你怎么办,”
“从前我是戏中人,懵懵懂懂,以为自己是清醒的,结果还是败给了故事的演绎,角色的皈依,”
可是,我已从那出戏文中退出,而今,不过是导演另一出精彩绝伦,
翌日一早,走进公司后,那些暧昧的眼神和窃窃私语接连不断的传到我耳目间,我微微笑,侧身走过,推开办公室的刹那,我见到一片天竺葵堆在办公桌前,淡蓝色便签上沒有留下只言片语,我笑了笑,推开窗,将它们悉数丢了出去,婆娑花影,零乱着,扯开了缠绕的丝,
“邵荞,麻烦送一杯牛奶进來,”
夏佥羽安置邵荞到我身边做了助理,我笑他,徇私,可心底,是将溢的欣悦,
“夏佥羽在么,”
“夏总一早就到,”邵荞冷下颜色,“他在会议室里开会,”
“是康起言,”我手里拿着便签,笃定道,“邵荞,花也是他送的,”
邵荞顿了顿:“上班的时候恰好看到他带了一束天竺葵,也许,”
“麻烦你把这个转给他,”我写了些什么,然后将便签交给她,“只要他一个人看到就好,”
她冷笑着退出去,那样子,当真难看的紧,我急急拿出电话,传一条信息给夏佥羽,上面只拨了寥寥数字:
不要相信她,
是的,不要相信邵荞,我一直都以为,赵绾是康起言握在手里,随时可以离弦的箭,然而,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那个人,不是赵绾,而是邵荞,
天竺葵是我前一日买來放到办公室的,康起言从未在众人面前亲自拿过束花,即使有,也不会是这类让他不喜的廉价花卉,可邵荞沒有辩驳,甚至,故意将送花人说成是康起言,大抵,也料定了我会将便签退还给他,夏佥羽呢,夏佥羽也许早成了他们计算里的一枚棋,他们雕刻了我与他的罅隙,深刻了彼此的裂痕,不败,其实也是败了,这些,做的是如此流利,沒有一丝一毫的迟疑,邵荞真是聪明,可惜,聪明反将聪明误,我在便签上写下的,其实也不外是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