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壁无可挽回的在言好的面前崩塌。烟尘渐渐散去,但塔外的阳光却依然穿透不过浓浓的黑暗。时间也似乎停滞了,他周围的一切仿佛随着烟尘一起消失了,但是唯独恐惧却留在了他的眼前。
“绝不可能!”言好最后勉强开了口,努力让口气充满了蔑视。但他知道这样是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他眼袋青黑,紧抿的嘴唇毫无血色。他的双眼在无法隐藏的惊讶中瞪得浑圆,视图从这沉重的黑暗中搜索那看不到的东西——或许他并不是看不到夏启,也并不是夏启真的能像残影那样隐身在阴影之中,而确实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速度太快了,甚至比光还要快,快到他的眼睛根本没有办法捕捉他的动作!
夏启说的一点没错。言好倒吸了一口冷气,声音的致命缺点就是速度。音速是声音永远无法突破的障碍,一旦声音突破了音速,就只能化作一声毫无威胁的屁一般的噪音了。所以,音波超能力尽管是刺客技能中最实用的技巧,但当遇见真正的厉害的对手的时候,音波的瓶颈就会变成致命弱点。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夏启的超能力水平很稀松平常,甚至觉得夏启比起残影来说还差的很远。他的本体在残影绝命的搏斗中还能存活下来,而自己比本体要强大很多,对付一个超能力模糊,甚至有些不协调的夏启来说,应该是绰绰有余。但直到现在他不敢这样肯定了。夏启的超能力让人恐惧,而他竟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超能力,更别提如何对付他了。
想到这里,言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但随即他就想到自己已经不是人了,而且他的喉咙不久之前刚被夏启那怪异的匕首切开了,伤口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就像他身上的第二张嘴。
“哈哈哈!”言好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慌乱,放肆的狂笑道:“没有了回音壁又怎样?你能把全世界都变成黑暗又怎样?你根本看不到我!”
很快,一阵刺骨的寒冷就从他预料不及的方向刺穿了他的身体。
夏启反手握着漆黑发亮的哀卐心,闪现在言好的身后。哀卐心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刺穿了言好的心脏。
言好低下头,伸出丑陋而又扭曲的手摸了摸水桶般大小的伤口,伤口间,正有黑水潺潺流出。
“对我来说,心脏是没有用的东西,”他耸耸肩,然后又耸耸肩,似乎想把身上的什么东西甩掉似的,当他转换语调的时候,他的声音也从冗长笨拙的散文变成了嘶哑粗野的乐曲:“你太蠢了。我已经不是人了。永远的不是了。”说完,他吃吃的笑了起来,挑衅似的扭过头来,嘲讽的看着夏启。
“所以,”夏启却没有转头,“我把你的脑袋也一起砍了下来。”
“什么?!”言好惊恐的吼叫道:“这不可——”还没等他说完,复杂的表情就在他扭曲的脸上凝固了,紧接着,他的四肢和头颅从身体上毫无征兆的分离掉了,就像一个歪歪扭扭搭建而成的积木,终于撑不住而分崩离析了一样。
阴影渐渐消散,光线慢慢投射进已经快成为废墟的塔楼之上。夏启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慢慢睁开了眼皮。
他的视觉正在渐渐的恢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变成像向日那样恐怖的异鬼。又或者他现在已经是异鬼了。向日不也同样拥有人类的躯壳吗?
但是模糊的猜测并没有让夏启感到丝毫的安慰。他脑海中总是不断浮现出[你必须苏醒]的警告声,并且越来越频繁。到底什么是苏醒呢?苏醒之后又是什么样子呢?而自己又该怎样避免杀掉心爱之人呢?
夏启感觉自己的眼睛一阵刺痛。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他很快就会面临苏醒。而这种感觉正愈发的强烈。仿佛就在下一秒。
当他的眼瞳终于有了光感之后,他发现周围变得不太一样了。残垣断壁当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总有种莫名的感觉缠绕着他,可又很难说清楚差别在哪里。
阳光很奇怪,一切都显得虚幻不实,可沉寂的山谷和腐朽的草木却还是老样子。他定睛细看,言好的四肢和头颅确实已经分家了。黑水正沿着他胸前的大窟窿顺流而下,蜿蜒流过平整的地面,跟其他部位流出的黑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更宽的溪水。
突然,夏启的视野变得宽广和夸张起来,上百条累死的溪流骤然出现。接着是上千条,上万条黑水,它们交汇为更宽的溪流与河水,最终汇入一片如海洋般广阔而黑暗的水域。就在夏启惊愕的注视之时,言好的破碎的躯体也已经被汹涌的黑水卷走,就像在一条映有黑发少女倒影的水面上漂浮的树叶......
言好残躯间涌出的溪流化作涓滴,最终戛然而止。但在夏启的眼中,黑水仍旧川流不息。
黑发少女的脸庞越来越清晰,模糊的熟悉感立刻涌上心头——那是多次警告他[你必须苏醒]的少女。他一直都无法想起她的模样,但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那一定是她。
她身穿黑色铠衣,一张脸白如凝脂,长发瀑布般的垂泻而下,虽不着粉黛,却依然美丽脱俗。她的双眸烁耀生辉,犹如穿透黑云之心的闪电。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