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崎是个有二十万人口的城市,象青岛一样,这个城市是建在一些陡峭的小山上的。它的港湾面对东海。长崎是寓言传说中风景特别秀丽的港口,尤其是此时,已稍有秋意,许多树叶已转红,或转黄,显得光艳夺目。市中心面朝港湾,浦上川从北面流进该湾。多少世纪来,长崎就以此地为中心,向各条山谷,包括向这条河形成的山谷扩展,此处是长崎的工业区,容纳了全市百分之九十的劳动力。
一五七一年,葡萄牙人曾协助把长崎由一个渔村变成日本的主要的对外贸易港口,输入了烟草、军火业和基督教。由于对基督的信仰广泛伸开,日本政府便采取残酷手段镇压。所有的传教士不是被杀就是被迫离开该地,但十七世纪时,他们的三万七千名信徒群起叛乱,反对宗教迫害。他们在长崎附近的一个堡垒周围集合,在几艘荷兰船的帮助下,击退了幕府军,坚持了三十个月,最后几乎一个不剩地全被屠杀。
然而,他们的信仰却流传下来了,长崎是日本最欧化的、信基督教的人最多的城市,东西方文化融为一体,它有许多教堂和教会学校,有数以百计的西式房屋,还有吸引游客的建筑物,例如传说中蝴蝶夫人的俯瞰港湾的旧居格洛弗大厦。
投弹点是按照能最大限度地毁灭长崎市选择的,这个点是长崎市内的一片高地上。在这个地方爆炸就能把市中心、港口地带毁灭,还能把浦上川流域的工厂群也捎带上,对于这一些,森本自然无从得知。
上午十一时,长崎进入“中国动力号”的机组成员的视线中,这一天,天气出人意料的好,长崎上空原本稀薄的云层竟然在海风的作用下消失了,在冬日里来说,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艳阳天。
投弹手赵鹏程的眼睛贴切着瞄准仪喊道。
“找到了,我看见市区了。”
从薄薄的几乎不存在的云块,他看见浦上川河畔的室外体育场的椭圆形边缘。这里在预定的爆心点西北约3。7公里,于是飞机开始向西北飞行,终于,当目标点出后,他把瞄准器的交叉线对准目标点。几秒钟后,上午十一时零一分,飞机突然上升。
“所有炸弹都投出了!”
赵鹏程机内通话装置报告,然后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又纠正自己的话。
“炸弹投出去了。”
此时刚刚上完夜班,正准备回家的岩永肇,刚刚离开他工作的三菱鱼雷工厂。他看见飞机丢下一个黑黑的东西,那是个装仪器的筒,然后散开成一顶降落伞。他对一个同伴喊道。
“敌机!”
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本能的跳入了身边的浦上川,就在此时,闪光出现了。几秒钟后,当他从水中露出脑袋的时候,他的四周成了一个漆黑的世界。他觉得左肩热辣辣的,一看,肩部已呈黄色。
有些迷惑不解的岩永肇伸手一摸,皮合便掉了下来。天越来越黑,他拼命向岸上游去。当他伸手去拿衣服时,有两个象垒球大小的蓝黑色烟球向他打来,其中一个打中他的衣服,烟球立即消失,衣服着火。爬上岸后,他听见有个同伴在河中痛苦地尖声高喊。
“妈妈呀!”
接着他被巨大的雨点打了一阵。
不过只有15岁的深堀妙子正在一个用作公共防空洞的天然洞穴内帮忙把水抽出来。她被抛进泥浆里。此时她想起上个星期空袭时在造船厂里人们被活埋的事。她吓得魂不附体,向洞口摸去。到外边后,虽然这里离爆心点有接近500米,但她却依然发现自己进了地狱。在洞口工作的工人全被烧焦,连前胸后背都已分辨不出。有个人,头发没有了,全身是黑的,分不出是男是女,茫茫然从她身边走过,腰间只剩一条燃烧着的裤带。
妙子沿山谷的东坡回家去找母亲。一个陆军士兵截住了她说,那个方向不能通行。她跟着这个土兵越过铁路来到河边,连自己的右脸和右肩被烧伤了也没觉察。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肯定在山上的家人安全无恙。
沿山坡再向上,在监狱附近以及离爆心点不到二百七十五码的地方,十二岁的东海和子,在爆炸前爬进还未完工的家庭防空洞休息。洞上的土层有近一米厚,就是这个洞从闪光下救了她。她觉得身上有某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并听到有煎排骨的毕剥声。当她爬到外面之后却发现自己进入黑暗之中。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她,甚至还以为是天黑了,什么也模不到,也闻不到任何气味,便毫无目的地走开了。
烟尘消散后,和子发现自己站在一道摇摇欲坠的墙根前——涌上监狱就剩下这一块墙了。她转身回家。房子已经不翼而飞。和子把埋在瓦砾下的母亲拉了出来。母女二人在破墙烂瓦中找到了东海先生。当他被拉出来时,他身上的皮肤象人们脱手套一样掉了下来。
靠近山坡顶端有一所七十个床位的肺结核疗养所,离爆心地点约一千五百码。秋月辰一郎大夫正用一根长针向一位男病人的肋部注射,此时他听见某种凄凉可怕的怪声。好象是一架巨型飞机轰鸣着向他们冲下来。
要炸医院了,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立即大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