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房中,华清气得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盅狠狠地掼在小几之上,一双凤目微眯,蛾眉紧蹙。连锦年见她这样,急忙劝道:“何必这样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转身对连宸祈,亦是严厉的表情:“胡闹!佛前殿后,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这是折了大玥朝的福!”眼眸间亦不再是平日素来淡然的笑,多了几分不怒自威。
连宸祈自知理亏,亦不敢辩驳,只跪了在地上:“父皇母后恕罪,儿臣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愿意受罚。”
“你不该请我们恕罪,该到佛前去请罪才是!”华清铁青着脸,别过脸去,似是气到不行。顿了顿又道,“把那女子给我带上来,我倒要瞧瞧,是什么人让我们的皇帝迷了心窍了!”
吴意子原本是畏畏地站在一般不敢言,见华清这样说,急忙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连锦年讪讪地吃了口茶,静默不语。
他是太上皇,这儿子后宫的事,自然是不太好管的。
不多时,吴意子便领着一个女子进门来。
华清斜眼一看,不禁有些发愣。
是那日在那水池边见到的女子。当年她毁了容,曾也用纱巾遮脸一段时日,那些日子她常常冲纱巾后看人,也养成了看人双眼的习惯,一见这星眸流转的光彩,心下自然便想起来了。
她是皇后的陪嫁丫鬟。
不觉心里已经有几分不悦。
女子款款走近几步,行了个大礼:“奴婢拜见皇上,太上皇,太后。”只觉得她一举手投足,是不尽的风情,宛若有淡淡的轻风清辉萦绕在身。
华清瞥了瞥嘴。
倒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饶是她这在皇宫这样的地方住了大半辈子的,亦没见过几个比之更娇俏可人的。
只是她总觉得奇怪,这女子的眉目间,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
皇后云若如。
“你叫什么名字?”不禁端坐了,华清开口问道。
画扇抬头,见到坐上的女子,心中一惊。原来她便是太后!那日在水池边遇见的女子,是太后!她还跟她问起过那帕子的事情!
只是微微的一愣,瞬即便回过神来,画扇含笑,恭敬恭顺,却又小心翼翼,怯怯地:“奴婢贱名云初,原先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如今在公主身边服侍。”
云初,又是一个姓云的!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怎么这偏偏都是姓云的,又都长得如此相似的容貌!大兴国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你可知道,佛前殿后这勾引皇帝的罪名,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侍女担得起的。”不知为何,想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可语气就是凶不起来。难道是这女子眼眸中温顺纯净的目光,让她狠不下心来?
一个人的眼睛,是最能看出其心性的。
画扇早知道她会有这样一问,心中不惊,只是脸上却惶恐:“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只是思念亲人,便在溪边吹奏一曲家乡的小曲……”
连宸祈看在眼中,不觉心疼,宛若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眼眸黯淡,唇边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母后,是儿臣的错,与她无关。”他垂首,无人能看见他眼眸中的光华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