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严凝压低声音急道:“王后这时候来得有点古怪,而且她们母女喜欢在内室床沿说话,我们得藏好!”
刘涌对严凝不算有什么恶感,听着理由充分,苦笑一下,不再言语,钻了进去。
可怕的是,严凝也跟着挤了进来。
刘涌顿时气滞,低声道:“地方太小了,怎么能行?!”
严凝也憋得嘴巴鼓气:“没别的地方,我能怎么办!”
衣橱中本来都是香草气,这一下子却被严凝的汗腥气挤占了大半。
刘涌心里叫苦,半夜潜进美女房间,却落个跟男人挤在一处的局面,实在有煞风流。
而事实上,他到现在还不算太明白状况。自己入府来是要见吕释之的,那么即便被吕雉看到,又能怎么样?吕雉总不可能是范增的眼线吧。
但这个鲁元像是在防着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家人。情况不明下,刘涌也不想造次,权且再看。
两个人如此挤卡停当,自是苦不堪言。
堂中窸窣声音也已经静去,听吕雉道:“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语音柔和,极蕴慈爱。
鲁元打着呵欠嘟囔道:“就榻时本来便晚了,一直辗转,还没睡着。看到院子里有光,就被母后吵起来了……”顿了下问道,“母后这么晚来寻女儿,有什么事么?”
却没有马上听到吕雉的答话。
刘涌正支着耳朵细听,声音忽然响起,正在衣橱旁边,倒把刘涌惊了一下,知道严凝所言不虚,吕雉果然直奔内室而来。
吕雉语调幽幽:“今夜里怎么把自己一个人放在屋里睡觉?我看巧雯被你打发到厢房里去了?”
刘涌恍然,想必鲁元这屋子里,本该有夜里服侍她的侍女睡在偏阁的,今天晚上却只有鲁元一个人在,大概是因为鲁元早就打算好了要见他的缘故。
现在吕雉大概正站在衣橱前面,刘涌和严凝两个更是屏息静气,不敢稍动。
听鲁元娇声道:“这两日里一直心神不宁,屋子里有一点响动我就睡不着,没有办法,只好让巧雯搬出去了。其实我晚上睡觉哪里还用得着别人照顾,阿母啊,我以前下地干活都顶得上一个男人,睡个觉还用人服侍?”鲁元的声音里明显有了撒娇的感觉,对吕雉也不再称母后,直呼阿母了。
吕雉呵呵笑了,嗔道:“和你父王一样会吹牛,你干活只能叫凑合,什么顶得上个男人……如今是一国公主了,下田干活的事情少再提起!”吕雉在称谓上就正经地多了。
鲁元干笑两声,没再言语。
床的方面有窸窣声音,想是吕雉鲁元两人坐到了榻上。
“阿母问你,以前那个府里经营粮食的严凝,你先前没少跟他打交道吧?”忽听吕雉问道。
橱内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严凝的脸目。但刘涌还是明显感觉到,严凝的呼吸变得深长了许多。
鲁元唔了一声。
吕雉继道:“听巧雯说,今天项本来府里的时候,你也偷偷过去看过了?”
“这个巧雯,我就知道她的嘴巴牢不了!”鲁元娇俏道,“千叮万嘱让她别把这事情说出去!原来她是阿母放我身边的细作啊……”
吕雉嗔笑一句,道:“先答我,你在正堂里,也肯定看到那个严凝了吧?”
鲁元又唔一声。
吕雉的声音听起来逐渐阴冷:“这么说,那严凝本来就是项羽那边的人,你之前一直不知道吗?”
刘涌讶然,看来严凝的双面间谍身份,只有鲁元一个人知道……
鲁元哼了一声:“我在堂中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细作……”
听吕雉叹了口气:“你良叔父还说你已经学有大成,识人判面可以无一错漏,如今看来,也是不确……”
鲁元显然有些不高兴了,道了句:“阿母什么时候又肯相信良叔父了吗?!”
这一句中不再只是娇嗔,听得出来一些明显的怨望。
母女两人似是陷入了沉默。
吕雉幽幽道:“不是阿母不肯相信你良叔叔,阿母也知道你不高兴你舅舅的安排,但你舅父和陈豨将军说的也有道理,你良叔叔的计划太过冒险,搞不好反而会全盘皆乱,全族遭祸啊……”
刘涌愣怔。
鲁元轻声一句:“所以你们就真的要把我嫁给那个田荣了……”语音中有着明显的情绪,顿了半晌,接着又道,“好了好了,我早说过了,一切都听舅父的安排就是了,我不会再为这个事情和谁争执了……”
母女两人显然话不投机,又是一片寂静。
好一会,吕雉长叹口气:“好,那你早些睡吧。”接着似是站身起来的声音,脚步声轻微转至幕门,忽听吕雉又道:“对了,那个被你良叔叔盛赞的刘涌,你见到了吗?”
刘涌心里怦然一跳。
“嗯?”鲁元讶道,“刘涌?哪个刘涌?”
“莫说你记不起这个名字了……”吕雉道,“今天他拿了玉佩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