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敢追查下去,人人都知道,杀掉汉奸张汉,只有政府才能做到,警察也是政府的人,借给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动朱叶那些有背景的人。
如果邵维升真的被交给日本人,哪怕是朱叶也捞不出来,日本的宪兵队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无辜的人进去了都能被折磨死,何况邵维升也算不上很无辜,跟张汉之间有一点纠结。
看到邵维升如此痛苦,费腾皱眉说道:“不好,看样子他的断腿遭到二次创伤,真的很麻烦。”
“周昉,你可知道这附近有接驳断骨的医生吗?”
当地人周昉立刻说道:“县城里就有。”
“县城?”费腾不由得皱眉,说道:“周昉,长官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带着他们去县城,找医生给我朋友的腿接上,我给你一些钱,但是你不能带着枪去,看你的样子还不会开枪,以后我再教你怎么开枪,好不好?”
“我听长官的话。”拿到钱的周昉眼睛立刻一变,本来是浑浊的眼球,有了神采飞扬的样子。
费腾不能去县城,他要看管四匹军马,日本的军马都是专业驯养出来的,不但高大雄壮,而且速度快,在中国十分罕见,马屁股上有日军番号的烙印,等于有了牌照,一旦被日军发现,费腾无法在县城里面脱身。
缴获的枪支武器牢牢绑在马背上,费腾跟周昉耳语几句话,约定了见面的地点,然后把盖着邵维升的被子翻过来,上面被死去的那个军曹的鲜血和脑浆子污染了。
翻过来的被子依旧是湿漉漉的,邵维升对着费腾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不能新买一个干净的被子吗?恶心死了,到处都是死人血。”
“实在是来不及了,你当是在自己的家里啊?”费腾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们在路上,买被子需要找到人家,而且一般的穷人家大多数只有一床被子,人家愿不愿意卖还不知道,费腾不想浪费时间,必须尽快回到清风堡跟战友们汇合,那时候的他才算是鱼入大海。
费腾焦急地在一个山坡上等待着周昉等人,一直到太阳西下,才看到只有周昉和一个民夫赶着马车匆匆忙忙走来,拉着军马,费腾到了山下,问道:“怎么回事?少了一个人。”
已经穿了一身新衣服新鞋子的周昉擦了擦汗说道:“别提了,那个人可能是去告密了,我们找不到他,就赶紧回来了。”
“跟我说说。”费腾赶紧把枪拿出来低头检查,心想:“这个周昉不算是‘二’到家,还知道给自己换上新衣服新鞋子,看样子还洗了个澡,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
喘口气的周昉这才说道:“我们找到了医生给你的朋友接骨,忙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完,交了钱之后,找不到黄二了,我说赶紧走吧,可能不太妙,老陆(剩下的那个民夫)说不能扔下黄二,他们是一起来的,我踢了他一脚,逼着他离开县城,就是这样的。”
“这么说,你们没跟日本兵照面。”费腾寻思着说道:“也罢,咱们不等了先离开吧,不管黄二了,他有手有脚的,找不到咱们就回沪市了。”
周昉这一次没有猜错,那个黄二果然去告密了,不过他人长得猥琐,打听日本兵的驻地,虎山县城的老百姓都不愿意告诉他。
还有的人故意把黄二支配到相反的方向,黄二几乎走遍了虎山县城,才找到日本的兵营,他不会说日语,跟日本的哨兵没法交流,差一点被哨兵开枪打死,黄二害怕了,躲在墙角的地方。
后来从日本兵营走出来一个汉奸,正是被费腾等人俘虏之后又跑掉的翻译王智荞,黄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上前拦住了王智荞。
自从大虎山回来,王智荞就后悔了,他带人去了山里,只有自己回来,这件事没法摘除嫌疑,日本人把他打得遍体鳞伤不说,还把他的家给抄了,所有的财产被没收,好在王智荞曾经在日本留学过,有几个同学在军方担任要职,把王智荞的一条命保了下来,现在是戴罪立功阶段。
王智荞没有后悔当了汉奸,而是后悔怎么不跑了呢?他回来干嘛?社会上乱哄哄的,就是跑路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看到黄二扑过来,王智荞吓得脸色立刻大变,急忙掏枪,却被黄二按住了手,哭喊着道:“老总,我要告密。”
“你要干啥?”慌乱中的王智荞没听清楚,但是他很快镇静下来,发现黄二没啥恶意,王智荞紧张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