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眼汉子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四顾张望,眼神不住地在人群中游离。
人群中又窜来一个声音:“说不定你家仓库里的锦本来就都是这样的劣品呢?要不然为什么最近那么多人纷纷跑来要求退货。不自己找原因,还想怪罪到别人头上么?”
陈焉知看清楚了话音那头是谁,朝他笑一笑:“这位兄台看来别有一番见解。不过,先不管我们家是不是都是劣质品。我们可以再从另一个方面甄别一番。”
他往后退一步,朝着阿云笑一笑。阿云给他回复一个“看我的”的眼神,自信的向前走一步。
“老人家,您仔细看您这锦上,仔细看这些损伤。”阿云抓起地上的蜀锦一角,把上面损伤的地方指给老妪看,老妪却故意扭过头去,不看,不说,不动。
这时群众又开始骚动起来。
阿云轻轻一笑,高声地朝着众人喊道:“这位老人家不愿意看就算了,只要是织过布的,会织布的,都站近一步来瞧瞧,瞧仔细了。这上边的伤痕和我家布坊有没有关系!
这上面根本不是织布的时候出现的问题,而都是后来人用针挑开的。”
她激动地朝老妪喊道:“老人家,您看仔细了。这些伤痕可都是用针挑断的。而且,你看这锦,只伤了里面,外面却一丝无损。还是个技术活儿呢,就是专程请人来做,都得花个几天功夫。银河布坊的人吃饱了撑着,专程来干这种事?还得把整个仓库的蜀锦都做成这样?”
老妪根本就没有去看地上那锦的意思,无赖地说道:“我不管,我一点都不懂织布,我哪知道什么针挑开不挑开的?我只想给我们娘俩儿找条活路,你们要是不赔偿,我们娘俩…我们娘俩就死在你们门口!”
老妪说完,闭着眼睛狠狠地朝立柱上撞去。
可阿云离她离得太近,被老妪这一撞刮到,顿时失了重心,眼看着就要摔倒——得亏陈焉知手快,扶住了她。
老妪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经过阿云这一缓,也不继续撞了,跪坐在地上。
陈焉知气愤地朝老妪看去:“你还想要赔偿?那好,我可以给你赔偿,十倍也行。”
他往前跨一步,踏在蜀锦上。顿时一阵飞尘激溅起,和直射下来的阳光形成一股淡淡光晕,将他笼在其中。
“只要今天你敢在这里说实话。谁叫你来这里玷污我家青白的,谁叫你来演这出戏的?你要是说出来了,一个字算一匹锦,说完就给。”
……
“你真的会给?”
老妪沉默片刻,看向光晕里的陈焉知,没理由信了他。但是又小心翼翼地说道:“万一…陈则荣不承认怎么办?”
……
“你这老不死的,敢辱我东家,我今天就替陈老爷宰了你!”
人群中,一个穿着银河布坊工作服的矮汉子,不知在一旁瞧了多久,正好在此时发难!
老妪话音刚落,他就直直冲向老妪——
“小心!”
陈焉知眼尖,瞧见了他手里的匕首,连忙先推开老妪,躲过了这一劫。
“少爷,您别拦着我,。他这样侮辱我们银河布坊,让我宰了她,一切都由我担着。”矮汉子一击不中,朝着陈焉知大喊一声,又立刻刺去第二刀。
“少爷,他根本不是我们银河布坊的。”掌柜的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朝着陈焉知大喊。
陈焉知本来就没信他,即使他真的是银河布坊的,也不能让他在店铺门口杀人。可是刚才为了能让老妪躲开第一击,陈焉知把她推倒在地上。现在老妪却无处可躲了,狰狞了面目,眼瞧着第二击就要近身了。
陈焉知一咬牙,朝着矮汉子握匕首的胳膊抓去。
可陈焉知毕竟是肉体凡胎,如此鲁莽的动作,直直地被矮汉子的匕首在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
但是他也抓住了矮汉子。
“快来人帮我按住他!”他朝人群大喊,但是众人一时相互望着,谁也没有行动。
矮汉子冷笑一声,朝陈焉知揣一脚,转身欲跑。
陈焉知虽然是被踹了个趔趄,仍然稳稳地抓着他的只手。并且死死抓着。
矮汉子回头,眼睛透过一股阴狠。他动作飞快,匕首就从被抓的那只手换到另一只手上,然后匕尖直直地朝陈焉知脖子上刺去——
“叮!”
又一把匕首直直地出现在矮汉子的匕尖和陈焉知的脖子之间。两把匕首撞击出“叮”地声响。
矮汉子还在惊讶于这把匕首的出现,持匕首的第三人已经朝矮汉子的胸口刺来了。矮汉子连忙收身躲了这一下,又是一脚踹在陈焉知身上。这一脚可是狠多了,陈焉知哇地喊出声。手上力气也软了几分。
矮汉子刚刚挣脱陈焉知。这第三人这时又使了一个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抓向矮汉子的匕首,却不料他直接放弃了自己的武器。三两步就窜进人群。
“后会有期!”还听得到那矮汉子的话音,人却已经隐入茫茫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