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敏道惊呼声尚未传出,就被元柯一把拉进旁边一个脏乱不堪的小巷子。
“大惊小怪的,我以为你已经有点长进了,怎么回事?”元柯头也不回的沿着巷子走,脚下满是腐烂的剩菜、瓜果,甚至还有老鼠和叫不上名的虫子。
付敏道自幼锦衣玉食,在外晃荡这几年,出入的地方说不上是金砖银瓦,但好歹干净整洁这一条是必备的。此时,每迈一步,就会听到“啪唧,啪唧”的恶心声响,还有无处不在的臭鱼烂虾的味道萦绕在鼻端,心情真是言语无法形容。
反观王子元柯,仿佛这些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脚步迅疾而轻快,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公子?谢南侯他……”付敏道自知理亏,但是有些问题不得不问。
“这里又不是什么禁地,谢南侯为什么不能来?”元柯在前面带路,脚下没有半分迟疑。
话说的倒是不错啦,这里毕竟在荒山附近,位置太过敏感,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你可能不知道,谢南侯主动请缨,前往战场。”元柯说。
“战场?”如今鸣国哪里还有别的战场,不过就是菁芜那边,“菁芜!他要干什么!”父亲和大姐为避开王城中的纷争,已经都避到边关,他们还想怎样?
“他给的理由是,身为王族应在战事燃起之时,以身报国。”元柯好像是在背诵一般,将谢南侯去到边关的理由给说了出来。
对啊,谢南侯好歹也算是个王族,他的母亲正是现任王上的姐姐——空山公主。当初,要不是空山公主因为迷恋谢子君这个白衣,也不会主动放弃王位的继承权,仅仅是要了个公主头衔和俸禄而已。
要说谢子君也是个能人,被称作天生的商人。要不是他英年早逝,恐怕不仅能把生意做到四国去,把四国赚空了可能也不在话下。就算这样,公主府依旧是鸣国最富庶的人家。
好在谢南侯也不是败家的孩子,而且从小就被接进王宫,同王子公主们一起教养。王上念着姐姐的原因,也不亏待他,还给了爵位和南侯的封号。再者,因为王上和空山公主相差了有二十岁,且公主早嫁生子,谢南侯的辈分虽然和众位王子一样,但是年龄着实大了他们一个辈分不止。
“他若想报国,干嘛不直接把家产捐了。这个人,算盘打的叮当响,也不知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付敏道捂着鼻子,在后面唠唠叨叨。谢南侯狡诈多疑,就凭空山公主去世后,他依然能把公主府——不对,现在应该叫侯府了,经营的有声有色,且一直是王城东区最具盛名的贵地,这个人就不能不防。
“捐了家产,怎么招兵买马?”元柯先一步走出肮脏的小巷子,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付敏道紧跟着走了出来,瞬间觉得空气都香甜了许多,只是身上未免沾染不好的味道,实在让人反胃。“招兵买马?他要造反?”话虽是这么问,付敏道却不认为谢南侯有那个胆识,他充其量也就是个蝇营狗苟,为财钻营的商人后裔,举兵造反这样的事,以南侯的谨慎,应该是不太划算的买卖。
“算不上造反吧,本来王位也应该是他的。”元柯低头扯了扯袖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公子,你当真的?”付敏道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别再是公子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吧?
“就事论事而已,哪有什么真假?”元柯迈步,朝着镇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走去。
“公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付敏道紧追不舍,他觉得这是大事,一定要问个明白,不然很多事情的安排,都会出乱子。
元柯走走停停,一副观景的旅人做派,语气却是冷的犹如冬天的寒潮:“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没有线报,不过是我以己度人,胡乱猜测而已。”
付敏道眼睛转了又转,实在想不出元柯说这番话的用意,再者“以己度人”这件事,未尝不是公子的先见之明。那么,对于谢南侯,可是要再做打算了。拉拢?还是盯梢?或是干脆一举灭掉?
想来想去这些注意都有困难。拉拢呢,谢南侯的势力在王城根深蒂固,再加上钱财、权势都是人家紧紧握在手里的,根本没有谈判的筹码。盯梢呢,都传闻空山公主有一支自己的暗卫队伍,他们不被监视就不错了,还盯人家?灭门……想想都觉得难。
付敏道在心里想了这么多,始终还是没有良策,一时间只觉得头昏脑胀,再加上身上隐隐传来的臭气,真是烦躁的可以。
“公子可有应对之策?”付敏道紧走几步,凑到元柯身边。
“吃好,睡好,明天赶路。”
两人已经到了客栈门口,付敏道自知不是谈论此事的好时候了,只得对此事闭口不言。
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在挑了个隐秘的角落,叫好了一桌菜之后,担忧的问:“万一和那位撞到怎么办?”
“他是不会在脏乱的地方吃饭睡觉的。再者,撞到就撞到了,我是无所谓,顶多被认为不务正业。你嘛……就危险了。”元柯也不拿筷子,直接上手抓起小碟中的水煮花生,一口一个的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