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纾伟在一旁不停地大声叫我开枪,不断飞扑过来散落在四周的子弹也惊醒了我的知觉,我捏着单纾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扔过来的一杆枪,发现那居然是一把M99式半自动狙击步枪,居然是一把狙击步枪!草他娘的!这群人里面居然还私带了一把M99,这可是现如今还大范围投入使用的狙击枪啊,而且还是一把我曾经摸惯了、也用惯了的枪,一把曾经要了一排长性命的枪!
“钟烈,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想的还是你那个死去的战友,那么接下来死的就是你自己、就是祥子!我知道你能开枪,只是你不愿意罢了!你的医疗报告里只是显示了你内心抵触开枪而已,可你的手是完好无损的,钟烈,开枪还击!开枪啊!钟烈!”
单纾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腾出来的空闲,一边不断地射击躲避一边还要冲着我大喊。见识到对方突然间显露的火力,我终于明白这次抢劫并不是我所想的又一次试探。对方手上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埋伏在这里,很显然是直奔着我们押运的这些货品来的,所有人背囊里装的几乎都是枪支弹药,唯有我的背囊里装的是白花花的粉末砖块,能够花那么大工夫来打劫的,估计他们想要的就是我身上的东西了吧!
“钟烈!你他妈的在干嘛?赶紧开枪还击啊!你没看到我们这边已经顶不住了吗?你到底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孔皓的声音也从前方传来,大得都压过了我耳边的枪膛震动声,我死死地捏着手上的那杆枪,仿佛觉得那杆枪有千斤之重,重得我根本就拿不起来。
“烈老大,你要是不想打就不要打了,大不了我们一起躲在这里,你不是说了嘛,保命要紧!给,这把手枪还是你拿着吧,我不会开枪,你拿着好防身。”
祥子弱弱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瞥见他递枪过来的手差点被穿过我俩石头缝的流弹给击中又缩了回去,心中一荡,大声道:“手枪你自己拿着,单纾伟扔一把63给我,谁他妈在丛林里近距离作战还使用M99啊,简直是杀鸡用牛刀,浪费子弹!”
单纾伟看着我咧了咧嘴角,让他身边那个被枪声给吓得半死不活的人把手上的枪扔给我,而后开口刺激我:“希望你不会只是说说而已,我倒是要看看,你‘猎鹰’里出来的人到底有多嚣张!”
我沉了口气,将地上的M99背在背上,转而端起那把63式转身趴在了地面上将枪头从缝隙之间给架了出去,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我很庆幸自己的身体还保留着这些本能反应,但是当真正面临开枪之际时我又开始退缩了,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血窟窿画面和一排长倒地时的表情重复地轮换着,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
‘砰砰’两声,对方已经发现了我架出去的枪口开始朝我集中火力射击了,虽然我的枪里并没有飞出去一发子弹,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放松对我的火力压制。我本能地压下脑袋,手指也不知是怎么地,或许是在我低下头的同时牵动了某条神经线,两颗子弹便顺着我的枪管喷了出去,好巧不巧地打中了对面不知道是哪一个倒霉蛋,巨大的后坐力将我没有拿稳的枪托反弹到我的脸上,将我脸上的肌肉也打得生疼。
“呵呵……不错啊钟烈!不愧是从‘猎鹰’里出来的狙击手,一出手就是一条人命啊!”
单纾伟那不知道是嘲弄还是夸赞的声音从我耳旁划过,再次将周遭的一切嘈杂都给压了下去。我又杀人了!我又开枪杀人了!
颤抖着双手稳了稳拿在手上的枪,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发现自己早已经口干舌燥虚汗直流,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从瞄准镜里看出去那个被我打中的人就这么软软地倒在那坨石头上,身上的血迅速流了出来,将石头上的青苔都染成了红色。我似乎是打中了他的胸膛,一下子要了他的命,就像那次我无意中打中了一排长一样,他的血也和这个人一样,鲜红地流了一地。
子弹不断地从我身边划过,那些被击中的碎石和泥巴到处乱飞,打在身上疼得厉害,可我却不想挪动半分,只想要静静地感受这些疼痛,感受着我还活着,痛苦地活着。
战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总之当单纾伟将我从地上给拉扯起来的时候,对方那群打劫的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魂不守舍地死死抱着手上的那挺枪不肯松手,任凭单纾伟如何安抚都执拗地不肯放下。
我们一行十个人突遇打劫,除了其中有一个人被击中了脑袋当场死亡之外,其他人均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到处溅起的石子给划了些口子,最严重的莫过于祥子,大腿上那条口子划得较深,血突突地往外冒,必须得用药物和纱布好好处理一下才行。
孔皓带着两个人往前面探路去了,单纾伟则是留在原地充当起了照看伤员的工作,我横抱着那挺步枪一屁股坐在马律师的身旁,掏出背囊里的水狠狠地灌了个彻底,这是我自从进入丛林以来第一次如此大量地饮水,却还是像浇不灭心底里的渴求似的。
马律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小声道:“钟烈,不得不说你在战场上的表现的确还是很优秀的,虽然你现在深受心理上的困扰无法如同往常那般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