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里。
一身乞丐装扮的苏晨大摇大摆的拎着一个包袱走进门。
五爷高英浦见状笑着朝他走过来:“来了。”
苏晨笑着,脸上的表情沉稳,明显超越了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成熟。
“我来取公子要的东西。”
高英浦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苏晨:“都在这里面了,劳烦你帮我转交公子。”
苏晨接过,同时将手里的包袱递给高英浦:“这里是公子给你的东西。以后高英浦这个身份要和五爷分离开来,里面有一张地契,在城东樱花胡同,那是一个三进院子,以后,高英浦就住在那里,如果有需要,公子和我也会去那里找你。”
高英浦接过,脸上的神情有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终于不用再做一个乞丐了吗?当然,他知道,公子这样做不过是让他以后行事更加方便而已。五爷这个身份在洛阳城不能消失,否则他高英浦对公子来说,就没有用处了。
“我懂了,帮我谢过公子。”高英浦顿了顿,又问道:“绫子她还好吗?”
“好,不过现在她已经改名叫熏风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她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正跟着华霜学字读书呢。”
高英浦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这就好,我放心了。苏晨,我虚长你几岁,就妄自托大叫你一声小兄弟了。我那妹妹自小生性柔弱,以后还望你多多照看她,我这个做大哥的感激不尽,定会把这份恩情永远的放在心上。”
“放心吧!”说完,苏晨带着那个厚厚的信封离开了。
高英浦一个人回到那间四面都是墙的破屋里,有些急切的将包袱打开,里面装的,是一件襦白色宽袖袍子,用料精美,制式讲究,另外还有一张地契,和五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
他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抚上那件袍子,那张地契,银票……
一时间,眼泪模糊了眼眶,心头,被一种浓浓的酸楚占据。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
城中,三进小院里。
换洗一番之后的苏晨带着那封信到了萧念的书房。
“公子,事情已经办妥,这是高英浦给您的。”
萧念放下手中的毛笔,安稳的坐回椅子上:“念。”
苏晨打开信封,将那叠厚厚的纸拿在手中,不得不承认,高英浦虽然做了多年乞丐,这是这一手楷书倒是写的极其工整秀美,并且在字里行间带着一种不安于世的张狂。
“洛阳知府向守城,年五十二,原户部左侍郎,一年前遭贬谪,任洛阳知府。家中有三房妾室,原配于一年前亡故,暂无续弦。其人好色,好酒。生有三子,独宠嫡子向平渊。在洛阳任期之内,同本地士绅大户林家交好,有意求娶林家的哑女三小姐为继室。”
“向平渊,知府向守城之子。年十八。生性放荡,昏聩无度。其妻胡氏为京中翰林院大学士胡德明之庶女。渊在随其父至洛阳的一年间,已设置三处外宅,外宅**寄养六名外室。”
“林志勋,年六十,洛阳本地经营百年的书香世家之族长。生性低调,为人谦和。族中子弟共有十人在朝为官,林家的影响力并不局限于洛阳。”
“林世弘,年十九。林家嫡长孙。生性平和,自幼多病,畏寒。无明显嗜好,近一年来,与向平渊交好。”
“胡锋锐,年二十三。绰号胡老九,胡九爷。胡家亦是十年来洛阳风头正劲的家族,虽是经商世家,可是亦有三名子弟在朝为官,实力不容小觑。另注,胡锋锐与向平渊交恶,却与林世宏交好。”
“张千,年三十二,绰号张千手,张裙带。张家本籍籍无名一商户,但是族中女儿多貌美妖娆者。张千先后将自家妹妹送与向,林,胡以及洛阳各个有名望的世家为妾,此人长袖善舞,有才无德,但如今也是洛阳城中只手遮天的大商贾。”
……
其后还有很多,零零总总的一共二十来页,足可见高英浦在完成萧念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时,有多么的用心。这封信里,将洛阳上上下下,几乎所有名望实力的家族一网打尽,更甚者,连各个家族之间的秘辛丑闻也多有涉猎。
苏晨一边念,一边暗自佩服高英浦,佩服公子。能够将这些信息整合的如此详尽,可见高英浦手段之高。他手下的都是些乞丐,可是却遍布洛阳城的每条街道,每个胡同。这些人都是他的眼线,他的触角,默默无闻时,不会引人注意,可是一旦整合起来,却是一股让人无法忽视无法小觑的有生力量。
而比之高英浦,公子就显得更加高明了。公子目盲,可是心却极其明亮。他能够想到利用这些默默无闻,形如蝼蚁的乞丐,这本身就足够证明他的智慧和手腕了。
苏晨知道,公子就要有大动作了,那份长长的名单他见过,也许从这一刻开始,那些人的噩梦就要开始了。
于此同时,在隔壁的房间里,华霜正在细细的整理着她自己的手札。她将平日里的医案见闻都记在一个小本子上,如今已经积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