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蝶嘴角偷偷溢出一丝自取其辱的嘲笑,胡玉蝉眼里则是受辱而极力忍耐的氤氲。胡侍郎哑口无言,却是见伊寒江一拍手,笑道,“我是玩笑的,孔大人那老头子又怎么衬得起正少艾的胡六姑娘呢,那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么。胡大人和两位胡小姐可不要当真才好。”
胡侍郎赔笑,满朝文武都知道孔公晏是伊寒江的爷爷,孔公晏再不济也是堂堂礼部尚书,也就她一个敢如此口出恶言当众讽刺挖苦,把他比作牛粪。
“这茶凉了不好喝,我让人去重新沏过,再端些糕点来,姑娘家该都喜欢吃甜食,而王府里的糕点外边的酒楼茶馆都没得卖呢。”
伊寒江朝身边的玉露睐去一眼,玉露便走到胡玉蝉面前要收拾,收起那喝剩半杯的温茶时,小腿也不知道被什么打了一下,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往胡玉蝉那边倒。
胡玉蝉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花袄,颜色正好是景故渊平日出外时喜欢的不惹眼的淡雅之色,这种颜色最不耐脏了,一点点的异色都会十分凸显,脏了一小块,整件衣服就会毁掉。胡玉蝉赶紧起身拍掉落在衣服上的茶叶,玉露吓得手忙脚乱抽出手绢帮她抹,却是越抹越糟糕。
胡玉蝶紧张的拉过衣服一角,茶水已经是渗进去留下一大片乌青。她霎时就原形毕露脱口而出,“你怎么回事,这缎子可是云锦,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胡侍郎斥道,“玉蝶,你在胡说什么,还不看看你妹妹有没有哪里伤到。”
胡玉蝉知这衣服是弄不干净了,平静道。“爹,女儿没事,茶水是温的。”
胡玉蝶换回笑为之前的话辩解说,“这是妹妹最喜欢的衣裳,只是要入宫见慧妃怕失礼人前才舍得穿,我只是替她可惜了,又一时嘴快才说错。”
玉露睁着可怜兮兮的鹿眼瞅着伊寒江,伊寒江骂道,“你还真是没用,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是不是不罚你手脚就不利落了。”
胡玉蝉抬头,不卑不亢口气平淡的求情,“不怪她。是我刚才不小心勾到了她的脚,她才会跌倒。”
玉露换上一脸的感激不尽。伊寒江走到胡玉蝉跟前,盯着她的衣服一会,“你是官家小姐讲求体面,若是穿成这样出去。被下人看到了会被嘲笑的。既然是我的丫鬟犯错,我也该替她弥补。好在胡六小姐的身形和我没身孕之前也差不多,到我房里先换上我的衣服吧。”
胡玉蝉本要开口拒绝,却是见胡侍郎撇了撇脸示意她跟着伊寒江去。她垂下眼眸,谦和而恭敬,“那就有劳湛王妃了。”
伊寒江笑着。带着胡玉蝉从大厅的偏门绕回房,眼角却是扫过胡玉蝶嘴边得逞的笑。她以为她会对胡玉蝉做什么么,也是。谁让她这“妒妇”名声大噪声名狼藉。
伊寒江拉过那紫檀木衣柜三十二道抽屉其中的六道金环,里边因为撒了防虫的香料,故而一打开就是扑鼻而来的香味。“都是我没怀孕时穿的衣服,有几件甚至是做了还来不及穿的,你都打开看看吧。看哪一件顺眼的就拿。”
胡玉蝉自持得好没有伸手去触碰,转过脸来口气虽是放低却是能自重而不自卑的又问了一遍。“这些衣服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王妃真是要让我替换么?”
“你问了我两遍可见你疑心很重呢,你姐姐可不像你这样,慧妃送她东西她可是很爽快就收下了。”胡玉蝉不语,伊寒江笑道,“你若是不挑,我就要想你是不是嫌弃这些都是我穿过的衣服。”
眼睛自那五颜六色的锦绣华衣中扫过,最后拿起一件紫色绣梅的,“那玉蝉就却之不恭了。”
她道,“我以为你喜欢淡青色。”
胡玉蝉捧着衣服,谨慎的答道,“我对颜色并无偏爱,就如王妃衣柜里各色衣服都有,凡是好看的衣服首饰,我都喜欢。”
“可我的衣服和首饰这样多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她对着镜子正了正簪子,自信道,“我一直觉得人好看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会好看,衣服不在多够就得了,不然也只是扔在柜子里等着发烂而已。很多布料都是皇上和慧妃赏的,本来是扔在仓库里头。只是景故渊非要让裁缝来给我量体裁衣,反正银子是他的,他爱花在我身上我倒是无所谓。”
胡玉蝉眼中泛起淡淡的羡慕,“我也有闻王爷对王妃如何的爱护,必定是希望把最好的都碰到王妃面前。得一这样的夫婿,夫复何求。”她笑道,“王爷与王妃是两情相悦,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造成威胁。”
伊寒江斜睨,面上的古灵精怪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张扬着充沛的精神活力,“你以为你能对我造成威胁?”
胡玉蝉低头喃道,“宠爱宠爱,在玉蝉看来该倒过来念,先有爱才会有毫无节制的宠。王爷的爱都给了王妃,玉蝉不会不自量力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所以王妃实在不必要故意弄翻那杯茶水,反倒还要赔上一件衣裳。”
伊寒江耸耸肩,装作听不懂她说什么。
胡玉蝉继续道,“皇都城谁人不知王妃不但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武艺也很高强。我虽然没有出过家门孤陋寡闻,倒也听过一些高人异士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