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孔濂溪来到园子。孔濂溪气色不好,为了婚事日愁也愁,就要愁出病了。“你再是这样愁眉苦脸,谁都能看出你对婚事不满意了。”
孔濂溪摇头,“爹娘只会觉得我就要出嫁,心里不安。”她看着园中的牡丹,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开得再好她也无惜花赏花的心境了,入目只是零落尘泥的景象。
伊寒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你觉得自己就要开败了么?这怨得了谁,你若是刚才在厅里有勇气说一句你不嫁,那一切就都不同了。”
孔濂溪楚楚可怜道,“爷爷刚才说得明白,他容不下败坏门楣的子孙。伯父当初也不过是娶了一个异族女子,而我,若是悔婚,那就是断了爷爷和陆爷爷几十年的交情,他会恨死我的。”
“恨就恨吧,老头子当初也恨死了我爹。可现在在我看来,老头子的恨已经是薄得和纸差不多了。就是死要面子。”
孔濂溪不说话,怕是下了决心,宁可嫁得不高兴也不愿伤了两家和气。
“每个人心里总有最为看重的东西,你若是觉得为了孔陆两家的关系而嫁不会后悔那你就嫁吧,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你们这边有句话吧,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你要断就要断得干净。”
秦兰之所以被她压得死死,那是有把柄落在她手里。害怕她哪一日会把秘密公之于众,所以每一回她们面对面时,面上虽镇静,但心里却是恐惧的。
孔濂溪若是选择嫁给陆庭淞,那就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她心中留了寸土,给景故渊。
孔濂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一直以来也都是我自作多情。我只求你不要告诉爷爷和王爷他们。”
景故渊早就是知道了,装傻而已。“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她想起景故渊说过的话,他们也不过见过几回。
“第一次见过以后就想忘也忘不了了。终究是我痴心妄想,我与陆大哥有婚约,就算没有出嫁,外人也已是把我当半个陆家人看了,陆家的戒指才是属于我的。”孔濂溪摸着指上的戒指,就算再不适合,也注定要戴一生一世了。
伊寒江道,“你和你娘还真的不一样,样貌性情都不一样。虽然之前就这么觉得了,但这次感觉有深了些。”
孔濂溪的性子比较像孔叔继,会为人着想,但同时实在是懦弱,这样的没心机,嫁去单纯的人家还可以。举案齐眉,平平淡淡的,眨眼也就一辈子了。但若是嫁去复杂的人家,实在难以周全自身。
“你知道你娘当初为什么要害我娘么?”她问。
孔濂溪愣了一下。
她轻声道,“因为她喜欢我爹。”她见孔濂溪一脸不敢置信,笑道,“我爹虽然老不正经**模样,但他常和我夸耀,说他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皇都所有未出阁的姑娘都对他魂牵梦萦。你可以去问老头子,问他最先是不是打算将秦兰与我爹撮合成一对?那时还是贺延主动上门来提亲的,只是我爹聪明逃了家。秦兰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半路追上了我爹娘,趁着我爹去打水,把我娘推下山,她以为我娘必死了吧,想着我爹或许会来找她算账,就干脆嫁给了叔叔,成了我爹的弟媳,认为至少我爹会看在叔叔的份上饶过她。”
孔濂溪无力的后退了几步。
她讽刺道,“温婉贤淑会带着母舅来耀武扬威,逼我回南蛮么,是怕我把当年的事说出来吧。”
她若是说出了口,对孔家来说会是怎么样的晴天霹雳,叔叔会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人,他的妻子嫁给他的原因竟是那样的龌龊,心中就算有千万的爱意也受不了那样的刺激吧。
还有老头子,最是崇尚正道,若是知道他的媳妇与她比起来,恶毒的心肠不相伯仲,想想也觉得热闹。
孔濂溪拉过她的手,哀求道,“寒江,不要说出去好不好,这个秘密就让它变成永远的秘密,我不想孔家散了。”
“只要你娘不会彻底把我惹火了,那秘密就会是永远的秘密。我纵使再想看她落魄没有好下场,但也还是会顾念叔叔,毕竟他是真心的疼我,我也不想看他不开心。”
她爹娘早把过去的不愉快都忘了,也没说过让她要回来报仇的话。不过是她看不得秦兰过得太好,回来整治整治她罢了。
孔濂溪真心道,“谢谢你,寒江。”
“别谢我太早,我说了是她不会把我惹火我才不会说。”她想了想道,“陆庭淞那人,我看着感觉不真实,他从前就是这种性子么,像是老头子。”
“不是的,我与他青梅竹马,他以前很活泼好动的。后来有段时日不见,就变成那样了,我爹说他变得沉稳了,那是一件好事。入朝为官若是一眼让人看穿,不利于前程。”
她笑道,“叔叔倒是会说,可惜不会做。”
孔濂溪叹息道,“孔家本来就人丁单薄,我出嫁了,孔家就更安静了。寒江,你搬过来代我为爹排忧解难,让爷爷笑口常开。”
她看了她一会,见她是真心提议的,问道,“你不怕我抢走你的一切么?上一次也是在孔家,叔叔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