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把孩子交到侍女手中,低下头开始系胸前的带子,整理好内衣,再套上毛衫披上皮衣。然后她站起身,在儿子脸上亲了亲。
小家伙酒足饭饱后还蛮有精神,两只碧绿色的眼睛滴溜溜瞅着她。
“就这么竖着多抱一会儿,免得吐奶,”伯爵夫人吩咐完露比,向儿子挥了挥手,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等莉亚达到诺丁汉书房的时候,威尔、里奥、管家以及侍卫长巴尔克都已经等在这里了。自从她丈夫出城后,书房就转手成了她的办公场所。她快步穿过众人之间,坐在诺丁汉平时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凯利始终贴身跟随,把房门关好后,静静地站到伯爵夫人身后。
莉亚向众人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发言。第一个开口的是管家。
“夫人,”汉默先生向他的领主夫人躬了躬身,恭敬地问道:“城墙下的那些尸首,该怎么处理?任由他们呆在那里,恐怕不是太好。”
确实不大好,即便没看过几本战略小说的莉亚也知道,野战就算了,守城战之后不处理尸体是不行的。不过古人处理这种事情的手法大概就两种,一种烧,一种埋。烧,他们已经烧过了,护城河里焦黑连成一片。埋的话嘛……“外面情形如何?”她问得是一直负责城墙防卫跟监视的侍卫长。
“敌军没有动作,”从早上惊魂未定,到现在安于营寨悄无声息,“但看情形,他们还没有撤兵的意向。”
当然不会撤了,就算损了一千人马,他们依旧在战力上数倍于守城方,吃了这次大亏,反而会更加谨慎更加想要拿下诺丁城。“四队进军,有一队没上当,看来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估计回去后还有一番皮要扯。最迟明天早上,对方就会发动第二次攻击,”莉亚转向汉默先生,“尸体先不要管,对方既然没撤兵,此时就不易出城。把这些死了的同伴就留给乌拉诺斯人自己吧,明天早上,他们会来帮我们打扫战场的。”
“帮我们?”管家疑惑了。
倒是威尔反应得最快。“没错,乌拉诺斯人在河里吃了大亏,必定不敢再取巧。接下来的进攻,他们八成会走保守路线,填河,上攻城塔。这些尸体,正好供他们填河之用。”三个出水口处的城墙下差不多都堆着二百多具尸体,还有在回撤途中被射杀的,一起推到河里,再堆土压实,二十米宽的河道也就能被填出三小截来了,只要有□米的长度,就足够攻城塔推过来靠近城墙。
“你,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将自己人的尸体垫在脚下?”里奥瞠目结舌的望着威尔,再偷偷瞄了伯爵夫人一眼。唔,总觉得,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被耳濡目染得越来越奸诈了……
“面对这种攻城方式,一般要怎么防御?”莉亚忍住想再朝年轻侍从的后脑勺来一巴掌的冲动,盯着她的骑士兼顾问问。
“弓箭手,配合投石机,”威尔顿了顿,接着道:“不过,见了今早上的惨况,他们估计会把木盾弄潮弄湿,想要再用火攻就困难了。”外面冰天雪地,倒是不用刻意找水。
“投石机的射程有多远?”
“我们居高临下,十几磅的石块投掷五六百米不成问题。对方的投石机要考虑城墙的高度,想要对守城侍卫乃至城内居民造成伤害,就不得不缩短跟城墙的距离,三四百米,差不多。但是,”如果伯爵夫人是想用投石机对付对方的投石机的话,那他不得不补充:“投石机的准头较难控制,对付城墙下步兵跟不远处做弓箭掩护的攻城塔还好说,想要击中四五百米远处分散布置的投石机,比较困难。”
这时期的投石机都还很轻型号,扔不了电影上常见的那种巨石,撑破天也就一个西瓜大小,对石砌的坚固城墙几乎造不成什么伤害,在攻城时也就其个辅助作用,袭击城墙上的防守侍卫,或者吓唬吓唬城里的居民,有时候还负责把城外作战牺牲了的对方兵士的人头扔进去,起到震慑的效果。对乌拉诺斯的人来说如此,对诺丁人来说亦如此,靠投石机攻击对方部队,且不说能否砸中,就算正中目标了也顶多把人砸得头破血流而已,人家包扎了脑袋继续上,一点儿事也没有。
但莉亚想的却是,怎么样能够把鸡肋一般的投石机发挥最大作用,五六百米,都快够到敌军的骑兵队了吧……
伯爵夫人猜得不错,乌拉诺斯的营帐里确实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争吵。
弗雷伯爵本想凭借人数优势讨个大便宜,没想到反而第一个吃亏。损失的一千人马里,倒有六百多是弗雷郡的人,这实在是让倭瓜身材的伯爵气得跳起脚来,连带着出这个进攻出水口提议的小肯特也被迁怒。尤其是大家都死伤惨重的时候,肯特郡的人却因为扛着木板磨磨蹭蹭晚到一步,瞧见不妙拔腿就跑,几乎连层油皮都没蹭破。弗雷伯爵甚至开始偷偷怀疑,这个小肯特,不会是早就跟诺丁城的人串通好了吧?!所以他在拍桌子砸椅子破口大骂一番之后,指着小肯特恨声道:“明天再战,你的人做前锋!“
小肯特脸色也不好看,明明是这俩人不听自己的劝告自作自为吃了大亏,现在反倒目光幽幽的瞅着自己好像自己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