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娘给翠玉和绿柳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明白,一个去端了茶碗,一个去打开暖阁的门,槿娘却是亲手将那一张写了药方的纸收在了身上。
“做什么呢?怎么把门关上了?”虽然绿柳已经够迅速,徐陵还是看到了绿柳打开暖阁的门。
槿娘笑着站起身,惊讶的看着徐陵脸色通红,眉头紧蹙,却只是并无异样的解释,“没什么,刚从长春园回来,关起门来说几句话罢了。”
不是她不相信徐陵,经过洞房里的口头契约,她已经信了这个男人!
若是三年之后定然要将她休弃,那么只要徐陵冷落她就可以了,再弄几个小妾在后宅里,她还有什么心情去生什么孩子?
只怕这一碗汤药把徐陵这几年也搭了进去!
好在徐陵识趣的没有追问的意思,他以为槿娘在桂氏那里定然是受了委屈,把门关上跟自己的丫鬟说一说也无可厚非,何况此时,他也没有心思想这些。
刚刚得到的消息,让他只觉得棘手的很!
进了卧房换下大毛衣裳,只穿了家常的中衣,正想对槿娘开口,就见巧儿端了茶盘子进来,连忙闭了嘴,又想着刚喝了不少酒,也想喝口茶水,便没有撵人。
巧儿的脸上也有几分的不自在,刚刚绿柳回来,她笑着上前打招呼,绿柳却只是对她盈盈一笑就把她关在了暖阁的门外。
虽说从槿娘进府以后,三个人就逐渐生分了,但绿柳第一次表现的这样明显,她难过的皱起眉头,心不在焉的将茶水送到了徐陵的手里,便将茶盘子交给了小丫鬟,而后到了墙角。既没有看徐陵的脸色,也没有退下去的意思。
槿娘便也坐了下来,看着徐陵的脸红的像个关公,便道,“中午也没这样,怎么喝的这样多?”
徐陵回头看向槿娘,便叹了口气,刚想开口,眉眼一挑,又看到了巧儿。便转了语气,“以后屋里不用人伺候,都下去吧!”
巧儿一愣。有些不自在的应了是,这才退了下去。出门看到绿柳,有几分埋怨的道,“奶奶跟前没有人伺候不要紧么?”
绿柳还没应话,翠玉却是蹙了眉头走过来。“奶奶跟爷有话要说,你在那里添什么乱?以后少往二爷跟前凑,没得规矩!”
自从上一回巧儿凑到徐陵跟前指着碟子里的桂花糕让徐陵尝,翠玉就想着告诫她,这一回正好被逮住,便插了话进来。
偏她说的也没有错。巧儿委屈的红了眼圈。
绿柳心有不忍,拉了翠玉,“明儿个二爷要当差。那衣裳是不是要准备出来?”
翠玉这才随了绿柳离开,将巧儿解脱出来。
巧儿透过兰色的绸布帘子往屋里看去,徐陵正跟槿娘说着什么,眉眼张扬,却又带了几分惫懒。偏那眸子如寒星一般的,只让巧儿想起槿娘刚被撵去外厨房的那一日身上穿的绣了梅花的绸缎裙子。让人羡慕的移不开眼。
待到徐陵转了头往外头看,巧儿这才惊觉自己失了态,连忙落荒而逃,心里却有几分的异样。
此时徐陵却只是看了看窗外,见院子里静悄悄的,方放了茶碗,低低的对槿娘道,“刚刚父亲说,皇上有意将五皇子过继到皇后的名下!”
槿娘还在想那碗汤药,听了这话不由一惊,“什么?”
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她知晓的不多,大半是从上官胭那里听来,或是翠玉以往在梅氏那里听来,还有就是绿柳从外头打听到的各种消息。
直接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这还是第一次。
只是这个消息太过让人震惊,槿娘想了又想,才明白这会直接导致什么后果。
皇后自数年前失了三皇子之后,帝后便生分起来,由此淑妃便钻了空子,二皇子也因此人气直上,入了皇上的眼。
眼看着近年皇上的的身子不太好,二皇子却是在朝中的声望如日中天,皇上偏又看二皇子不顺眼起来,借着北戎的事儿冷落了二皇子,又派了人去找寻五皇子。
若是五皇子被过继给皇后,就是嫡子,那一直悬而未决的太子之位,就非他莫属,而二皇子,不过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说皇上早早的就有这个意思,那么自己嫁给徐陵也就有了解释。
皇上因着某些原因突然不看好二皇子,但又偏偏觉得白正圃用起来还算顺手,于是徐承宗顺水推舟的成就了白家和徐家这一桩亲事。
若是白家识趣,便舍了三娘,高高兴兴的跟着徐承宗做纯臣,皇上就放他一马,他就能够重新入阁,做回他的右丞相。
若是他不听话,陪着二皇子一起疯,那就不要怪别人,徐家便舍了自己,或者也包括徐陵,徐承宗则高高兴兴的继续做他的纯臣。
好在这些日子里,白正圃不止是没有去攀二皇子的大腿,反而一直安安静静并不惜舍了银子把槿娘嫁过来,皇上这才把白正圃外放,白正圃年纪不算大,若是在外头历练几年,说不得回了京,就能再上一步。
“你怎么想?”徐陵眉眼轻挑,看着槿娘吃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