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云落回到家里,白摇光已经起床了,正坐在他的书桌前翻着他买的那些关于股票的书。蓝云落有段时间疯狂迷恋于看这些股票技术分析的书,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听过了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掌握了很多技术,依然会被套牢。
蓝云落把手枪放倒书桌上,轻声说了谢谢。然后把腰包解下来,把伞绳和长枪放好。他机械般地做完这些事,就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外面天气依然燥热,可自己身体却一阵阵的发冷。不多久,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喉咙如火烧一般疼,额头也烫得厉害,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看外面天色,应该已经是傍晚了。
“给我倒杯水。”蓝云落朝白摇光说道。
“不去。”白摇光见他回来之后对自己不闻不问,只顾埋头睡觉,心里有气,心高气傲的她哪里受过这等冷落。
蓝云落自己爬起来想去倒水,可刚站起来,气血直往上涌,手脚一阵发虚,直接栽倒在地上。白摇光闻声转过头来,看到蓝云落虚弱无力的样子和布满血丝的眼睛时,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焦急地问道,“你怎么啦?”她想过来抱着蓝云落回到床上,奈何身单力薄,抱不起150斤重的蓝云落。蓝云落把手搭在白摇光的肩膀上,借着她的力量挣扎着站起来,倒在了床上。白摇光拿着枕头垫在蓝云落脑袋下,又给他盖上了被子,“你怎么啦?额头这么烫?”
“应该是感冒了,你去拿一条毛巾,把它浸湿,敷在我额头上。”蓝云落吩咐她道。
白摇光出去了折腾了半天,才把毛巾拿过来给蓝云落敷好。
“你不会是拿自来水浸湿的吧?”蓝云落问道。
白摇光脸颊涨得通红,支吾着应了一声,说着就想把毛巾拿出去更换。
“算了,敷着吧,正好试验一下自来水能不能接触皮肤。”蓝云落也想洗澡了,身上臭烘烘的。而且说实在的,身体的脆弱直接击垮了他的精神防线,再加上没有能救回张璇,内心悔恨交织,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也许在这末世,变成丧尸都比这么活着要少受一些折磨。
“说的什么胡话?”白摇光把这条毛巾丢到垃圾桶里,又拿了另一条毛巾,用饮用水泡过之后,敷到了蓝云落额头上。
做完这些事,白摇光就去厨房忙活了,不时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不知道这个被人伺候习惯了的天后在搞什么。蓝云落一直迷迷糊糊的,还出现了梦魇的情况,就是一直想醒来,却总是睁不开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云落再次被白摇光叫醒,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书桌上有一个手电,你把开光摁两下,调到台灯模式。”蓝云落轻声说道。
昏黄的灯光在房间里亮起,白摇拿着一杯热水,用勺子小心翼翼地喂到蓝云落嘴里,完事之后,又端起一碗放着肉丝的白米粥喂给蓝云落吃。才吃了几口,蓝云落就感觉胃部翻腾,有种想吐的感觉,不是粥不好喝,是他的身体拒绝接受吃入食物。连喝了几口热水,才把这种呕吐感压下去。
“你吃吧,我吃饱了。”蓝云落沙哑着嗓子说到。
白摇光也不强求,自己用勺子舀了些粥喝,然后搬着凳子坐在蓝云落身旁。她在蓝云落睡着的时候,仔细检查了蓝云落的身体,并没有被丧尸咬到或抓伤的痕迹,但是他的衣服上有很多血迹,应该是他的朋友已经遭遇了不幸,所以才沾染到这些血迹。她很自觉地没有问蓝云落发生了什么,说出来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而自己的言语安慰又会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不如不问。
“你说,我们还能活多久?你说得对,迟早是个死,不如早点死,还少遭几分罪。”蓝云落神情凄切地说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白摇光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温柔。
“在这个世界里,人比丧尸还可怕,在这种毫无人性的环境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蓝云落想到了那个安静等死的老太,想起在远方生死未知的父母,想起了不知去向的张璇,内心涌起一阵阵的悲凉。
白摇光并没有接话。
“能不能求你帮个忙,朝这里开一枪,让我解脱了好不好?”蓝云落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白摇光把手枪丢给蓝云落,“我也求你,先杀了我,然后再自杀吧。”说完,白摇光闭上了眼镜,睫毛微微颤抖着,泪水无声地淌过了她精美的脸庞。
蓝云落当然不会这么做,过了一会儿,白摇光睁开眼睛,大声说道,“我看不起你 ,遇到一点挫折就要死要活的,你是不是男人?”
蓝云落偏过头去,看着手电发出的灯光,眼神迷离。
“谁说这世界没有人性?昨天是谁,冒着被丧尸杀死的危险,把我从车子里救了出来?又是谁在今天,义无反顾地跑出去救自己的朋友。对不起,昨天我还在想,活着不如死去。今天我已经改变了想法,我要好好活下去。”
白摇光泪光闪闪地看着蓝云落,宣誓般地说道,“所以你也不能死去,如果要死,请让我先死,我一个人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