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我从出租车里冲了出来,再度冲进槐树巷。
对,就是这个名字,我对这里印象太深了。
我一路狂奔,一边数着门牌号——槐树巷第十八号,那里就是纸品店的所在地。
十五、十六、十七、十九!
我愕然而立,再度徘徊回来:十九、十七——居然没有十八号!
槐树巷第十八号,就这么诡异的消失了!
我站在那里,茫然无措。好半天才醒过神来,随即挨个推门进去,每一个都不是纸品店。
从头找到尾,直到从最后一家推门出来,我才颓然的坐在地上。
槐树巷第十八号就这么消失了吗?
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了昨天的那个大妈,心头一个激灵,连忙迎了上去:“大妈,我是昨天那个人,你还记得我吗,老张头的纸品店是不是在这条街上?”
我心情极度紧张,声音都有些颤抖,脸上的表情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妈大概是看我脸色狰狞,连忙后退了几步:“小伙子,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再说,这里也没有什么纸品店。”
我听候惊愕万分:“那,那槐树巷第十八号呢,在哪里?”
“这是个老巷子,多少年了,就从来没有过第十八号。”
大妈走后我才知道,这里因为叫槐树巷,槐通鬼,十八号又和十八层地狱有干连。
所以,从这条巷子建成那天开始,这里就没有第十八号。
如果没有,那我昨天进入的该是什么地方!
现在,我对于恐惧已经渐渐麻木了,但是那种诡异的迷惑,始终困扰着我。
“十八号,十八号,我昨天的经历都是真的吗?”我茫然的挠着头。
如果有人告诉我,昨天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我打死都不会相信。
可是现在,槐树巷,真的就这么找不到了。
那个棺材里的枯指曾经在我手中写字,说我命不过今晚子夜,既然如此,我就索性在这里等到子夜,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在槐树巷第十七号和十九号之间呆呆的坐着,一整天寸步未离,水米未进。
直到天擦黑,凉风袭来,我才从恍惚之中醒过神来。
此时万家灯火通明,只有这条槐树巷,黑洞洞的一片。
不过好在街头的昏暗的灯光可以照到我所在的地方,使我不至于置身于漆黑一片当中。
晚上九点钟左右,这条小巷彻底的隐进黑暗当中,再也没有出现一个人影。
就在我心情极度紧张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小伙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我心里一松,已经听出来,这个声音就是白天遇到的那个大妈,我随即回头说道:“大妈,我在等——”
人字还没出口,我忽然发觉,就在我的背后,空空荡荡,连个影子都没有。
“那刚才那个声音是谁的!”我的心里瞬间发毛,再转身的时候,槐树巷第十八号,已经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我昨天撞出来的那个洞口还在。
黑洞洞的洞口里面,不时刮出丝丝阴冷的风。
“十八号——出现了!”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诡异莫测的槐树巷十八号。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它。现在,在昏冷的路灯光下,槐树巷十八号的大概轮廓映入我的眼帘:
红漆斑驳的外门,竟然是用木头做的,就好像那掉了漆皮的棺板。大门上半截的窗户上,镶的不是玻璃,而是糊了一层白纸。白纸已经有些破落,随着空气的涌动在窗棂上呼进呼出,仿佛有人在呼吸。
古朴、败落。
之前我怎么没有注意到,这座纸品店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呢。
纸品店一旦出现,我的心里就是一紧,想不到它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十八号一旦出现,我心里的愤怒顿时被冲散,恐惧重新袭上心头。
但是现在,小颖下落不明,我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进去。
一推之下,陈旧的门板爆出吱嘎嘎的声音,尖锐刺耳,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门扇洞开,外面还有一丝丝微弱的光,但此时里面,完全是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一团团黑乎乎的影子。
那些影子,全部都是店里的纸人纸马,白天看到的时候,知道都是假的。但是现在,影影绰绰,怎么看都像是真人真马立在那里。
我好像是一个滑稽的小偷,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着自以为聪明的举动。
我一步一步向前缓慢的挪动,沿着记忆里的路向着里屋摸去。
一想到我的目的地是里面的一具棺材,心就突突直跳。见过摸黑偷金偷银的,也有偷人的,但是像我这种摸黑偷棺材的,古往今来恐怕还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