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何出此言?”
看着面前这名双眼昏黄的老人,陈长生满脸无奈的叹息道:“荀大人,想必在这种情形之下,恐怕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对在下有所误会……”
话只说了一半,陈长生便住了口,不是他不想把这件事仔细的解释一下,而是他的解释,荀之涣明显不想听。
如果想听的话,也不会抬手便将他的话给打断。
“陈公子,有什么话,你还是随老夫去刑部大堂上说吧。”
言罢,荀之涣也不容陈长生和江月柔拒绝,直接抬手朝凶案现场所在的方向一引,口中就说出了一个冷冰冰的字眼:“请!”
这里所说的一个请字,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客气的语调,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这种情况之下,陈长生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既然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不可能会相信,那还不如索性什么都不说。
“看来荀大人对在下的成见很深啊!”
颇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此时此刻之下,陈长生也只能随荀之涣向前走。
而恰恰也就在这名青衣少年和那名黄衣少女,顺着那位刑部尚书的手臂所指方向来到凶案现场之后,令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就这么突兀至极的发生了。
这里所说的突兀并不是别的,所指的正是那位九门巡防使胡万金的尸体。
既然人都已经死掉,尸体当然不可能突然消失不见。
事实上,胡万金的尸体一直都好端端的躺在原地一动不动,真正令所有人都由衷感到震惊的,是自那具尸体内部所流淌出来的鲜血,竟于这青天白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所有人视线之内一点点的逐渐淡化,最终消失不见。
“没……没了?”
上一瞬还满地都是的鲜血,怎么可能在转瞬之间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似的?
这一幕,不仅仅只是围观在胡万金尸体附近的帝都百姓和刑部一群官吏看到了,此时正带着陈长生和江月柔重返凶案现场的荀之涣,也同样看了个清清楚楚。
但是,恰恰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幕,所以当地面上的鲜血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之后,荀之涣才仿佛不信邪似的跑到近前仔细的端详起了地面。
整条春菀街的地面所铺设的,都只是普通的青石而已,这一点别说是俯身观看,哪怕就算是站在原地都能看得清楚无比。
但也正是因为现场时如此的一目了然,所以尸体尚存,可偏偏却没有了血迹这一点才真的令人费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石这种东西毕竟属于石材而非沙地,它是不吸血的……哪怕就算真是胡万金的血液渗进了青石板内,从外表也不可能看不出半点端倪,可如今地上这么一大片青石板上别说有什么血渍残留,就连污渍、砂土都找不到半颗,就好像有人特地打了一大盆清水把这里给冲洗过似的。
究竟是有人在故弄玄虚,还是……
“大人你快看!”
正当荀之涣俯身在地默默思考的这一刻,随着周围人群的一阵惊呼,他的目光顿时朝着胡万金的尸体看了过去,而这一看,他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因为他这位朋友的尸体,此时正以肉眼看见的速度飞快的萎缩,就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将它内部的所有水分都给蒸发掉了一样。
人体内部的水分是什么?
或许这个问题会有很多答案,但人体内部最多的液体只有一种,那就是血。
站在原地亲眼看着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就这么一点一点化为干尸,这种场面确实看起来很是违和,但陈长生却没什么办法,因为这原本也不是他想看的东西。
“真是让人郁闷!”
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看了这么一具尸体是如何从新鲜状态变成脱水状态,这种经历却是令陈长生高兴不起来,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可是刚刚陪着身边这位黄衣少女吃了一顿麻辣香锅。
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人,陈长生不禁朝江月柔看了过去,但是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则是,如今站在他身边这名黄衣少女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神情却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兴致勃勃,就好像她对于这具尸体是怎么变成干尸很好奇似的。
一个大姑娘不去研究针线活和洗衣做饭,怎么会对这么一块风干了的腊肉感兴趣?
有些诧异的看了江月柔一眼,陈长生不禁有些诧异的摇了摇头。
只不过,他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是恰好被身边这名黄衣少女给捕捉到了。
“你摇什么头?”
“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这具尸体看起来有点诡异。”
“这还用你说?”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江月柔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件事,最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
“还能什么样,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我们两个被当成了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