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酉时一刻,在东城门关闭之前,颜天佑单人单骑,回到了历城。
进入历城,颜天佑没有再回客栈,直接往城北而去。
时间临近傍晚,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寻常在he ping里做些小生意的摊贩都开始散去,有些家在城里的还好说,可以稍晚一点回去。在城外居住的小贩则得在城门落锁前出城,不然就得留在城里。这,就是他们长年累月的生活。
颜天佑回来的时间,he ping里的人流正都往坊外流去。或百姓,或商贩,或读书士人,或衙役白直……,he ping里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或三五成群,或单人独来独往,车轮声,谈笑声,脚步声,喘息声……,都渐渐远去,he ping里也逐渐静了下来。
回到豆腐店,找到黄铮,颜天佑首先询问了ban li官牒手续的进展情况。
从黄铮处得知,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再过一天,官牒就能给办下来。要是普通老百姓想办个事儿,没有钱打点是万万不行的。这世道儿,就是这么个事儿。黄铮也是花了十来贯钱,才能在两天之内办好。要是钱少了都不行,办事的小吏没准给你拖个七八十来天。
再一次嘱咐了黄铮,明天一定要把官牒拿下来。还说不要怕花钱,事情办好才是第一位的。颜天佑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他怕夜长梦多。今天从坊外往里走的时候,他看到了几个来历不寻常的人。看那身板和形态姿势,一看就像胡人,尽管他们都穿着汉人普通的麻衣长袍。
一夜过后,黄铮去忙官牒的事儿,王阿婆和敏儿去收拾行装,而颜天佑则被李老爹带着和几个想把豆腐店盘下来的生意人谈关于价钱的事。
凭借着自己的远见卓识和三寸不烂之舌,颜天佑帮着把豆腐店卖了个好价钱,连店带房卖了一百三十贯。按照he ping里的地价儿,卖亏了,以寻常的价格计算,怎么的也得卖个一百七八十贯钱。谁让豆腐店要急着出手呢,无商不奸,都想着压di jia钱,占个大便宜,甚至有人开价八十贯。
店出兑了,商定两天后交房。颜天佑和李老爹慢慢往回走,回到店门口的时候,颜天佑猛然停住,仿佛被施了定身魔法。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抬脚进门,关门。在关门的一刹那,借着两门缓缓闭合之间的缝隙,他的目光陡然射向斜对面的小饭庄。
王婆豆腐店的斜对面,是一家不大的小饭庄,两层楼,名字不错,叫好再来。此刻‘好再来’的二楼,临窗的一张桌子,两个人正在喝酒。两人一边喝酒聊天,一边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其中一人道:“哈哥儿,那小子不是发现我们了吧?”
“开什么玩笑,我靠那小子普普通通,除了长的俊了点,没什么可在意的,你不要疑神疑鬼。不用管他,我们的目标是王争。”
两人说话的同时,距离他们三四丈远的楼梯口的位置,‘好再来’的小二一直盯着他们二人,腹诽道:掌柜的也是,让我盯在这儿,人能跑了么。这两个人一看就不好惹,别一会儿把我给打了。都坐了快一天,也没喝死你俩。
哈哥儿两人一大早就来到了这里,一直要酒,都要了快六坛了。好再来的掌柜看着不对劲儿,就让小二在这里盯着。
就在小二腹诽着“不是来吃白食的吧?”的时候,突然发现,喝了一整天酒的二人站了起来。
小二连忙迎上去,笑道:“客官,您喝好了?”
哈哥儿点点头,打了个酒嗝,道:“小二,结账。”
“好嘞,您在本小店一共花了两贯又八十钱,免去零头,您给两贯就好,谢您惠顾。”
哈哥儿也不废话,直接从钱袋取出一块小角银子,扔给小二,问道:“够了么?”
小二接住银子,一掂量就知道多少,笑容满面,道:“爷您稍待,我去给您找零。”
哈哥儿还有事儿,哪还等得了,上头可是吩咐了,只要一见到目标,立刻上报。看到小二在这里啰嗦,嫌着麻烦,大手一挥说道:“不用找了,剩下的钱商你了。”
闻言,小二大喜,想着真是没白等这一下午,银子都快三两了,零头怎么也得七八百钱,这么多钱,都抵得上他半个多月的工钱了。心里美滋滋的,笑容更盛,边引路边说道:“多谢大爷,您慢走,以后常来。”
哈哥儿两人也不废话,直接出了饭庄。
另一边的豆腐店,颜天佑看到黄铮回来了,问道:“怎么样了?”
黄铮嗯了一声,拿出ban li好的官牒。这官牒可是要到了扬州再去换扬州本地的户籍的。不然,就是没有户籍的流民。
一家人吃了饭,看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了,颜天佑宣布后天早上起行,让黄铮去买一辆马车。
天色彻底黑了,小城陷入黑暗。还是东城的那间客栈,同样的房间。
哈哥儿两人正向他们的顶头上司王其钧汇报着今天的监视情况。
等汇报完,王其钧说道:“你们确实看到了王争?”
哈哥儿回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