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泉已经下了死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南司月,夜都陷入了有史以来最戒备森严的时刻,外面的巡逻军比夜都的居民人数还要多了一倍,几乎是挨家挨户地搜索,整个京城鸡飞狗跳,商铺也纷纷关门,路上再无闲人。
唐三抱着云出,用肩膀大力地撞开一家医馆的门,他还未站稳,便揪起其中一个伙计的领口,急声道,“叫大夫出来,快点!”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颤巍巍的大夫已经走了出来,见到唐三怀中的云出,他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招呼唐三将病人抱进内堂。
伙计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远远地见到巡逻卫队又来了,他赶紧合上门板。
到了内堂,唐三将云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手依旧按着她的背,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去,减低她的痛楚。
大夫到底是有经验的人,他略略看了云出一会,正要发话,目光却瞥到了凌乱青丝间夹杂的绿宝石耳环。
大夫的脸色离开凝重了,他站起身,招呼着伙计过来,对他吩咐了一两句话,然后去药柜那里,取了将近十几味药,迅速地折回来,将药递给唐三,“赶紧把这些药煎了,不然,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哦,好。”唐三满额的汗,闻言,一把抓住大夫的手,郑重道,“不管要有什么代价,都必须保住他们,两个都要保住!”
“知道,老夫全力以赴,你赶快去煎药吧。”大夫说着,摆摆手,让唐三出去。
唐三也不敢耽误,拿起药包,便冲到了后院生有炉子的地方,卖力地舀水煎药。
前堂,老大夫重新给云出把着脉,眉头也越簇越紧了。
等唐三好不容易将药给煎好,一面嘶嘶地吸着气,一面端进来,他跨进门槛,匍一抬头,便发现屋里已经多了许多人。
正坐在云出床沿边的,一脸疲倦,紫衣上还有浓浓的杀伐气息,正是刚刚从别院回来的南司月。
舞殇与阿堵则站在他身侧,亦是一脸疲倦。
刚刚经历了生死,还脱险没多久呢,便听到了这个消息,怎么会不累?
唐三站定,双手捧着热腾腾的汤药,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南司月率先开口,他握着云出的手,略有点憔悴地抬起头,淡淡吩咐道,“药烫,舞殇,帮唐宫主端一下。”
舞殇闻言,上前将唐三手中的药给接了过来。
刚触到杯沿,舞殇不禁皱了皱眉:那药果然很烫,唐三刚才捧着的时候,却好像完全没有知觉一样。
她的目光忍不住扫向唐三的手,果然烫红了一片。
——大概,是太担心了,以至于连自己的痛感都忽略了。
“对不起。”唐三手中一空,他讪讪地垂下手臂,很真诚地说了三个字。
没有照顾好云出,是他的错。
在刚才,他察觉到云出有了身孕,而且,一度遭受流产的威胁时,唐三痛悔得恨不得将自己一头撞死算了。
她大大咧咧也就算了,他怎么能和她一起大大咧咧。
“不关你的事情。”南司月转头看了看云出惨白、昏沉的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站起身,缓步走到唐三面前,“我该感谢你,把她安全地带回来。”
“哎,你不知道,她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唐三懊恼地、将方才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而后郁闷地骂了一句,“这个笨女人,什么时候能为自己多想想,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可骂归骂,心里还是疼得无以复加。
还是那句话——
恨不得把自己撞死算了。
南司月很安静地听着,只是,听到云出说与唐三‘共生死’的时候,他的眉心微微一剃,并不明显,转瞬即逝。
“那个……她不会有事吧?”言归正传,这才是他们此时最关心的问题,“还有……孩子,孩子不会出事吧?”
“云出没事。孩子……”南司月面色一痛,摇头道,“暂时不知道。”
这个消息,他等了很久很久,却未想,是在这种情况下得知的。
“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她。”唐三又道了声歉,不知为何,在看到南司月的时候,唐三只觉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更多的,确实是歉意。
他怎么能够让云出在他身边出事呢?
“不,谢谢你,她本应该由我照顾的,我却太过大意。”南司月低声道,“我早应该发现的。”
上次在曲阜见面的时候,她就显得那么憔悴困倦,是他心中想起其它事情,是他太过大意,没能守好她。
照顾云出,本是他南司月的责任。
这个言外之意,唐三焉会听不出来?
两个男人,还是第一次这么敏感地站在一起,一时间,竟是默默。
舞殇也发觉了一些什么,端着药催道,“王爷,是不是先让王妃把药服了?”
南司月这才转身,唐三则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很知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