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主,您老有失管教啊。”席萝走到白玉台阶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黑衣中年男子;她身子很娇小,说这话却很是老气横秋,只有安静站着、手握短剑的少年才知道自己上司有些生气。
“小儿不知礼数,望席萝大人莫怪。”
朱敬业微微欠身,继而对身后的玄衣少年象征性呵斥道:“星海,身为门阀一族,难道忘了应有的礼节了吗?”
他刻意表明了自己身份,不但给诸国来使吃了颗定心丸,更是提醒台阶上的小姑娘,若动手得权衡一下利弊,可别忘了朱家身后的靠山。
“父亲,就是身为世家之人,才没忘了礼节。”
朱星海脸色更加昏暗,嘴角闪过一丝讥讽,加大了声音,“八方影刹虽名动锦州,但不过是杀手而已,又怎敢坐那一国之主的位置?现在一普通人都能坐在亲王世子的位置,难道就没失了礼节?”
他的话在殿上回响不绝,藤尚美、小溪君等诸国来使皆低着头沉默,但心底都绷着一根弦,诸国要商讨如何讨伐沙漠中的魔教,领头羊朱家怎地在这节骨眼上和对方的八方影刹争锋相对?着实有些不大明智啊。
最紧张的当属帕特里克,这位唐不拉的国主粗短的腿止不住颤抖着,如面团的脸上尽是汗珠,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舌头打颤,也根本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席萝大人,小儿自幼骄纵,有何得罪之处,老夫在此赔个不是。”
虽是致歉词,朱敬业脸上没有半分恭诚之意,看着慕怀风沉声道:“能跟随席萝大人一同出使唐不拉,必定不是无名之辈,敢问阁下是八方影刹中的哪一位?”
此言一出,殿上一片哗然,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手持短剑的慕怀风,想着眼前的少年也属八方影刹?可根本没有丁点儿玄元呐,莫不是某种高超的隐藏手段,只为了在关键时刻,给自己等人一个致命一击?
帕特里克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惊惧地看着身旁的慕怀风,害怕眼前的清秀少年突然暴起将自己斩杀,颤巍巍地又问了一遍,“不知阁下是?”
慕怀风起身对着众人行了一礼,平静道:“教王赐名朗殊,未在八方影刹之列。”
朱敬业看了一眼少年腰间的短剑,眼眸微眯,试探道:“朗殊小友是杀手?”
慕怀风正欲作答,站在台阶上的席萝冷声道:“他是我的影卫。”
“原来是席萝大人的影卫,失敬失敬。”
他觉着眼前之人就是杀死加利二世的少年,继续问道:“朗殊小友不能修行?”
慕怀风想了想,应道:“我一直都在修行,但并未成功。”
朱敬业面露思索之色,寒暄道:“老夫与小友一见如故,就像半个月前刚见过一般。既然你现在修行遇到问题,不如随我一同前往我之住所,让老夫好好为你看看。”
慕怀风看了席萝一眼,推搪道:“朱家主有所不知,我之情况古怪异常,就不打搅您老了。”
朱敬业明显不想放过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走下台阶的席萝截口道:“朱家主,您老如此试探,不觉有失身份?”
中年男子故作惘然,摆手反问,“老夫愚昧,不知席萝大人所说的试探指什么?”
小姑娘脸色微冷,居高临下道:“数月来,我虽然都在楼兰古国办事,可十余日前,加利二世被你们朱家之人杀死在了望花阁,这件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席萝大人明知我朱家是被人陷害的,又提此事作甚?”朱敬业基本可以确定加利二世的死与面前二人脱不了干系,大袖一挥道。
“是你们朱家所杀也好,被人陷害致死也罢,那跟我有什么干系?或者说跟本教有何干系?”
席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看着在场的众人,加大了声音,“诸位想一想,本教与诸国间一直都是睦邻关系,我神教岂会做出擅杀同盟、自绝财路之事?”
此话一出,下方的藤尚美等诸国来使心中冷笑,真是说得比唱的好听,不过是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何来同盟?但碍于实力,他们做不了什么,顶多点点头。
小姑娘可不管他们心中所想,转身看向这锦州的门阀家主,声音清冷,“众所周知,加利二世是被朱家的一普通人所杀,方才朱家主有意试探我的影卫朗殊,岂非想掩人耳目、栽赃嫁祸,妄图破坏神教与各国间的比邻关系?”
“或是诸国有反我神教之心,认为我事先知晓消息,先下手为强?”
就在此时,手持古剑的朱星海微微往前一步,沉声道:“这也不是并无可能。”
一旁的朱敬业暗叫不好,随后帕特里克等人迅速反应过来,这是个不能回答的问题。
席萝脸上似有笑意,反问道:“朱公子言外之意,莫非就是诸国有反我神教之心咯?”
听得此言,帕特里克身子一哆嗦,就差跪倒在地,忙不迭赔笑道:“席萝大人言重了,正如您先前所说,神教与唐不拉乃睦邻关系,又岂会有反心?”
其余各国来使不得不纷纷表示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