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小厮的引领下来到了正厅门口,厅前悬挂匾额“厚德载物”,踏上青砖石阶,来到大厅内,却是空无一人。小厮让了座,王杂耍坐下,张晨阳站在身旁,小厮说让等一会,老爷一会就到,看了茶后便走开了。
一盏茶喝完仍没有人来,王杂耍用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心中盘算着事情,倒也没有着急的意思,可一旁的张晨阳却是有些耐不住了。
“师傅,这人怎么如此没有礼数,既然约了拜访,却这许久都不露面,不然,我再去唤那厮去催一催。”
“不必,像咱们这样的小人物要想见个有头有脸的老爷,没有点耐心怎么行呢,别说才等了半个时辰,就是等到天黑,只要人家肯见,咱就值得等,要让人家觉得咱们是诚意十足的,懂不懂?”
张晨阳点了点头,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有些惭愧。
时间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从门外徐徐走进来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人。此人走到近前一拱拳:“失礼失礼,因后宅有些事要处理,耽搁了这许久,真是抱歉。”说着,坐在了王杂耍的对面。
王杂耍赶紧站起,深鞠一躬,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是王某人叨扰在先……”
“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听说杂耍你今日给我带来了一副唐伯虎的真迹?”赵吉凌不等王杂耍说完便抢过话直接问道。
“是的。”王杂耍向张晨阳使了个眼神,张晨阳赶紧上前把背在身上的锦盒递了过来。王杂耍将锦盒拿在手上,但并不交出,而是踌躇着说道:“呃……,那赵老爷答应的事……”
“放心,我赵残雪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说着伸出手,王杂耍笑着点点头,将锦盒交与了他。
张晨阳此时想起来时路上聊过的话,便将眼前之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赵吉凌,自称残雪的人,四十多岁,长相俊美,清须飘然,一副恃才傲物之势,也许是因常遇春传奇的缘故吧,张晨阳竟对面前之人升起一种钦佩之情。
这个赵残雪打开锦盒,将里面的画拿出,轻轻摊开,仔细的看着。画上是一株开得正盛的红梅,上面栖息着两只画眉鸟,画工甚是精巧。
赵残雪看着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王老弟哪里得的画,怕是受骗了吧!”
“噢?不会吧,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的,想着能借此结交一下赵老先生,怎么会……”
“想是王老弟不懂画啊!”
“愿听赐教!”
“其一,唐寅的花鸟画多是水墨作画,而这幅却明显是工笔重彩。其二,唐寅所画梅,梅枝曲折向上,花朵随枝点染,笔墨十分干净筒练,而此画却是手法细腻,着重细节,故只这两点,就足以证明此画的赝伪。也罢,也罢,平素也难得见到画工如此精妙之作,虽为赝品亦值得收藏啊!”
“受教受教,真是惭愧啊,那既然这样,王某就告辞了。”说着王杂耍起身就要往外走。
“王老弟且慢,我已说过,虽是赝品却也是难得之作,可以收着,那既已收画,就无毁约之理,请王老弟随我去内堂。”
王杂耍在无人察觉中抿嘴一笑,预跟随去内堂,张晨阳也跟其身后,然赵吉凌却转身看了看张晨阳,“人多眼杂,还是王老弟一人随我去为好,你这个小跟班我看就留在这稍等片刻吧。”
“这孩子并非我的跟班,而是我的弟子,今日我也是特地带他来长长见识,还望老先生能够通融一次,您放心,这孩子心性纯良,稳重可靠,绝非多言多语轻狂之徒。”王杂耍替张晨阳说着情。
“那好吧,既然王老弟这么说,这孩子看着也还算顺我的眼,就一同随我去吧。”赵吉凌将张晨阳打量了一番,说道。
‘刘三说这个赵吉凌虽恃才傲物,但却心无城府,为人豪爽却防范心差,看来此言不假。’王杂耍心中想着,为如此顺利感到庆幸,接下来就要看这个悉心培养的徒弟本事学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