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做大事者,牺牲在所难免。看他在咱们庄上住过几年的份上,我饶他不死。但他已知道徐福的藏身之所,为了以防他泄露出去,咱们须将他眼睛弄瞎,舌头割去,双手剁下,这才可以放他走路。”
王平秦叫道:“万万不可,如此一来他岂不是生不如死!”王玉尖叫道:“那又怎样!我为了得到长生丸几乎花费了半生的心血,连官位也放弃了。要不然,凭着赵高那点微末道行,哪是你爹我的对手,现在当朝丞相的宝座应该是我的!这其中的隐忍和辛酸又有谁能体谅?”
王平秦黯然道:“如此说来,那爹你前些年在庄上,举办的那场夺剑推盟会莫非也别有用意?”王玉笑道:“孩儿啊,你可知那鱼遗剑有多真贵,江湖上多少人欲得之而后快,为父怎会么如此轻易的让与别人?”
王平秦叫道:“那你自己偷偷藏起来不就好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举办那场盛会呢?最后为一把剑弄得庄破人离,这才如你的愿么?”王玉正色道:“平秦,放肆!这是你跟爹爹说话的态度么?”
王平秦扭过头不说话,王玉长叹了一声,又道:“也罢,你既想知道,为父这就告诉你原因。”屋内的徐兴听他要讲述鱼遗剑的来历,忍不住好奇心起,静静的侧耳倾听。
只听王玉道:“话说那年秦国还未一统天下时,为父已在咸阳为官,当年秋天,你未去世的母亲带你们两兄弟去祖母家探亲。临行之时,为父的好友张飞龙来到了咱们家,你可有些印象?”
王平秦想了一会儿,道:“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张老伯那时见我在院中练武,还指点了我两招冲鹤拳呢。”
王玉“哼”了一声,道:“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不学也罢。你们母子三人走后,家中清闲,张飞龙便常住下来。他和为父那时交情甚好,且两人的性格都是争强好胜,每日便以打猎为乐,谁的猎物多就是谁赢。可几天下来,打到的猎物总是一样多,谁也不服谁。就这么过了十多天,我们听朝中传来消息,说是燕国派了两名刺客来刺杀皇帝,所幸没有得逞,一名刺客被当场格杀,另一个被活捉。为父当时武艺不低,一直在朝中小有名气。果然过不多久就被派去看守那个被生擒的刺客。我接到命令后,为了万无一失,便把在家做客的张飞龙也叫上,以为凭我们二人的武功足可看住这个刺客。谁知就是这一念之差,变成与虎谋皮,终于铸下不可挽回的大错,以至于今天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来抢鱼遗剑。”
王平秦听父亲说的如此严重,料想其中必有曲折,便问:“爹你说的莫非是那年轰动一时的荆轲献图?”
王玉道:“正是。荆轲刺秦不中,当场被乱刃分尸,死不瞑目。他那个活下来的同伙叫秦舞阳,已被收监。我和张飞龙去看他时,见他被锁在大牢里,浑身血迹斑斑,整日里胡言乱语,便似发疯一般。我与张飞龙带人连守了他两个夜晚,见他并无异常举动,也无人来救,便放松了紧惕,将手下士兵遣散了一半。可没想到兵力一散,这第三天的晚上就出了乱子。”
徐兴在木屋内侧耳倾听,想了解一下师父的生平,心道:“师父一生太过凄凉寂寞,全因他为刺秦失败而愧疚自责。其实,就算嬴政被荆轲刺死,秦国顶多是换个国君,然后再兴兵灭了燕国,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如此说来,刺秦失败反倒比成功更能让天下安生些。”他转念一想:“可惜秦王不懂以仁爱治理天下,如今百姓四处造反,大秦再无安稳之日。”
只听屋外王玉又道:“到了第三天天刚见黑,我和张飞龙便去守在大牢旁,我们见秦舞阳仍旧疯疯癫癫,便让所有看守的士兵都回去休息,只剩下我们哥俩靠在牢边喝酒谈心。谈着谈着,张飞龙说了一句‘天下武功,当以势猛气沉而取胜,广西铁柱门的蔡老拳师便擅此道,可称的得上是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话刚说完,在牢里一直傻笑着的秦舞阳突然说了一句:‘放屁啊放屁,好臭!’张飞龙一听大怒,捡起一块石头便向牢里丢去。没想到秦舞阳用脚一拨,那石头又飞回来,穿过铁栅栏不偏不倚打在张飞龙脑门中间,将他额头打起个大包来。”
王玉说到这里哈哈笑了两声,颇为幸灾乐祸。徐兴眉头微皱,听他又道:“这下张飞龙可不干了,找来一把长枪要扎秦舞阳。为父想看看这两人的武功底子,所以也没加阻止。可谁知等长枪扎进牢笼时,却被秦舞阳一把夺过。这厮往前一送枪尾,戳中张飞龙的穴道,张飞龙立时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