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沉默不语。
啪!苏蔬冷不丁拍响惊堂木,“现在本官宣判,郑家的墙砸死郝家的牛犊,致使郝家老汉无人养老送终,郑家的儿子娶了郝家的女儿,从此后两家共用一头牛耕地,共用一个儿子干活。”
呃?这是什么判决?郑家老汉和郝家老汉面面相觑。
郑家老汉道:“大人,我儿子娶了他的女儿,就是他招赘的女婿,我岂不是失去儿子?”
苏蔬道:“把你两家的院墙打开,两家合并成一家,儿子不是招赘,女儿非是出阁,一家人。两个爹而已。”
郑家老汉和郝家老汉又是面面相觑,继而哈哈大笑,这样的判决,皆大欢喜。
两个老人相视一笑泯恩仇,带着儿子女儿回去办喜事,苏蔬继续审案,却发现黑铁塔般的铁锅在人群后面不时的张望。
苏蔬喊了姬少游把他单独带进后面等候自己,她感觉铁锅的爹死的蹊跷,这里面不知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
午间,苏蔬和铁锅在二堂内。聊了起来。
据铁锅交代,今年春天,邻居牟大郎染病死了。自己同父亲还过去吊唁。而前段时间,父亲正在屋内清点一天下来铁匠铺所得盈余,虽然不多,足够父子俩过活,并父亲省吃俭用打算攒钱给他娶房娘子。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忽然父亲唉声叹气起来,他这段时日愁眉不展,是因为甄府管家不时的来催促,要他把这个铺子让出去,因为这铁记铁匠铺位于阳谷城中心,可以说是四通八达。甄家一直垂涎,但这是他们父子赖以生存之地,当然不能卖。
爷俩说了会子话。父亲说口渴,要铁锅给他倒杯茶,就在铁锅端着茶从厨房转回来时,却发现父亲揪着自己头发高喊:“我是牟大郎,我是牟大郎。”他连喊数声之后。又啪啪的打自己。
铁锅急忙过去阻拦,“爹。爹你怎么了?”
老铁匠突然伸出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非常用力,近乎窒息,幸好铁锅力气大,强掰开他的手。
没等问个明白,老铁匠又挥起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登时毙命。
事后,阳谷县又有几个人这样相继离奇而死,都是被牟大郎的鬼魂所杀,可是铁锅不信,纵使那牟大郎真成了恶鬼,但父亲和他之前无冤无仇,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没理由害父亲,重要的事,在父亲死的当时,他眼角余光发现,有个身影一闪,他对别人说起这件事,大家都说那就是牟大郎的鬼魂,但铁锅认为,鬼魂是没有影子的,除非是人。
铁锅讲完,苏蔬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家的铁匠铺可卖给了甄家?”
铁锅冷冷的哼了声,“死也不卖。”
苏蔬忽然担心起他的安危,若甄家在打那铁匠铺的主意,他爹死了,接着他就是目标,她道:“这样,从今日开始,你留在我身边,留在县衙里。”
铁锅摇头,“那怎么行,我不做衙役,衙役都是欺负百姓的恶人。”
苏蔬道:“算你在此做客。”
铁锅还是摇头,“我不能不劳而获,白吃白住。”
哎呀呀!苏蔬心里惊呼,遇到一个比韦小宝还倔的主儿,想起韦小宝,她就有了主意,道:“我想打铁,所以你拜为为师,这总可以了吧。”
冷不丁,铁锅没转过弯,“知县大人您想学打铁,应该拜我为师才对,为何我要拜知县大人为师?”
苏蔬道:“我的徒弟都这样,个个都是我的师父。”
铁锅被苏蔬绕的糊涂,茫然的看着她。
苏蔬最后道:“你当我的徒弟,我给你报仇。”
能报仇,这是自己梦寐以求之事,铁锅立即答应了苏蔬的要求,噗通跪倒在地:“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咚咚的磕头。
把进来的袭香和姬少游看傻,苏蔬,又收了徒弟?为何都是这样傻了吧唧的人?
苏蔬指着铁锅让姬少游带下去歇息,她告诉袭香,“你一笔笔的给我记着,一,甄家神药是假。二,甄神医的幼子其实是他孙子。第三,甄家想夺取铁记铁匠铺。我倒要看看,最后,能揪出他甄家多少罪证。”
袭香有些担心,“当家的,我感觉事情愈来愈麻烦,你还是抓了那个甄福成,给李三报仇之后,我们回汴梁吧。”
苏蔬摇头,“你不懂,甄家树大根深,若是让李三出现指证,当时甄福成带人调戏李三的娘子并杀了李三的父亲,并无外人在场,没有人证,很难告赢,我才这样曲径通幽的左拐右拐,到最后,逼得他甄福成不得不承认之时,再让李三出现。”
袭香忽然道:“当家的,我怕,您说牟大郎的鬼魂真能杀人吗?司空将军不在,一旦您有事,谁来保护?”
苏蔬沉思一下道:“术虎巴阿大概快回来了……”
此时她亦感觉事情远非当初自己在汴梁时想象的简单,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唯有往前走,她停顿下再道:“我要对老铁匠开棺验尸,是不是鬼怪所杀,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