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处知何似
应是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
鸿飞那复计东西
别苑,司空轩武负手而立,那幅《戏雪图》他重新挂在墙上,每每无事,他即会这样呆呆的痴看,怀想苏蔬穿着紫色的斗篷,雪中伫立的倩影,想着她夸张的说话方式、不拘小节的举止,想她断桥溺水手抚自己胸部说出的那句“好发达的胸肌”,想她青州大牢被折磨得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她梁山客栈于自己怀中缠绵,想她别苑之夜欲以身相许,想她将军府内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闹婚礼,桩桩件件,历历在目,司空轩武不禁长叹一声,如今,那个小人儿在哪里呢?是否安好?是不是因为自己之“背叛”,仍旧在以泪洗面?
他忽而转身,喊薛猛备马,他要进宫面圣,最近在汴河上拦截了很多私卖粟米的船只,米粮不是违禁贩卖之物,但司空轩武所堵截的这些却是漕粮,是淮汴、陕西、陕蔡、京东四路供奉朝廷所需和供给京都官员所需,因蔡京假公济私,打着花石纲之名,先是囤积米粮,等到春日青黄不接之时,再高价贩卖,偏巧今年春日汴河水势空前的良好,他们用花石纲船队运送来京一部分,因为负责花石纲的是朱勔,他们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更因为蔡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才肆无忌惮,没料想司空轩武这些日子一直在收集蔡京等人的罪证,逮个正着。
这些米粮的来路和贩卖渠道,司空轩武掌握得一清二楚,证据确凿,即便蔡京浑身是嘴,他也无从狡辩。
另有陆路上,蔡京与童贯勾结西夏商贾。走私青盐,一一被司空轩武查出。
如此,司空轩武暗想自己纵然扳不倒蔡京等辈,亦是狠命的一击。
自与苏蔬分别,他总是闪现苏蔬哭着被姬少游抗走的那一幕,听她撕心裂肺的喊着“哥哥不要丢掉我”,司空轩武的愤怒几欲冲破身体,他绝不是任人宰割之辈,他要复仇,这也不仅仅是私怨。更是他老早就产生的想法,除奸佞,还朝堂一个安宁祥和。他这只雄狮,终于睡醒。
薛猛听他喊,进来却禀报洛神医来访。
司空轩武懵然不懂,洛神医为何找到别苑,并且这个时辰来访。急忙请进,看茶。
洛神医来不及喝茶,刚落座便急急道:“将军可知苏姑娘的下落?”
此一句,问得司空轩武好不迷惑,不晓得洛神医缘何突然关心起苏蔬,摇头。“不知,神医何以有此问?”
洛神医便把清早谷地山同姬少游去自己府上拜访之事叙述一遍。
听闻苏蔬有了下落,司空轩武忽觉自己失落很久的宝贝显现一般。难掩喜色,得知苏蔬安然,更加高兴。
洛神医却是满面忧虑,道:“我担心的是,苏姑娘同那个侬志高在一起。会惹来麻烦,最近朝廷一意剿灭蛮夷。并派兵前往,其实,百越之地,皆是大宋子民,相煎何太急,然就怕朝中奸臣以此为据,对你不利,毕竟,苏姑娘之前与你感情深挚,她如今落脚在侬志高的大寨,瓜田李下,还请将军小心为妙。”
洛神医来别苑相告司空轩武苏蔬之下落,原由即是此,他与司空家渊源颇深,更知道司空轩武与蔡京等人不睦,亦了解蔡京实乃小人中之小人,白的他能说成黑的,好的他能说成坏的,偏偏皇上会听,虽则司空轩武和苏蔬之事已是明日黄花,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远足广西,那场感情皆已成为前尘旧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洛老头提醒司空轩武,当心有人会把苏蔬之事牵扯到他头上。
侬志高?司空轩武骤然而想起那晚苏蔬与水边遇到的吹埙之人,难道是他?皇上对侬氏一族心存芥蒂,更有那些奸佞从旁挑唆,朝廷才派出大军讨伐,没想到苏蔬在那里,这件事果然不能大意。
送走洛神医,司空轩武赶去宫里。
最近,徽宗心情不佳,逼迫司空轩武娶了莫兰,苏蔬却突然人间蒸发,幸好有高俅等人陪着蹴鞠、骑马、射箭,偶尔去李师师处厮磨,见春色撩人,他当下宣了蔡京陪同,刚想出宫踏青,却听闻司空轩武觐见,唯有回到龙椅上端坐。
蔡京不知司空轩武面圣所为何事,做贼的,心里虚是正常,他怕司空轩武向徽宗告自己的状,急忙适时的禀报艮岳修建进程,又从南方运来多少奇石,多少良木,喜得徽宗频频点头。
西夏窥望,辽不示弱,金国虎视眈眈的时候,徽宗浑然不知,以艺术的名义,干的却是一件败家子的勾当,艮岳规模之大,所用物资之多,听了让人咋舌,花石纲在方腊造反正鼎盛时,被徽宗暂停一段时日,如今又死灰复燃,为修建艮岳而大肆搜罗奇石异木名花,徽宗想的是不出皇宫,就可以享受旖旎的江南风情,为此,他对于出色的进贡者纷纷加官晋爵,恩宠有加,于是,朱勔这样的人物才能应运而生,伺机亨通,并引领全国之骚动。
魏喜带着司空轩武进来,徽宗和蔡京这对主仆,昏君和小人组成的的黄金搭档互相对望一眼,各怀心事,徽宗虽然不待见人家,却也不敢慢待,因为,还有西夏、辽和金等着他去抗衡,据闻,司空轩武治军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