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木板挡住门口,又四下兜了两圈,发现没有什么猛兽蛇虫的痕迹,我便匆匆的往镇子里走去。
因为来的仓促,竟然还不知道此地属于哪儿管,名字是什么,昨夜看了两三眼,隐约记得这里面积不大,有两三条街道,港口也小的可怜。
我越过几条街交汇处的喷泉,大步向茶馆的方向走,一事不烦二主,还是找那位老人看能不能弄到一份工作。
街上情景十分萧条,没有玩耍的孩童,也没有叫卖的小贩。偶尔有炊烟静默的从某个烟囱上升起,将近中午的时晌,却有着冬日黄昏般的寥落。
茶馆的门倒是开着,老人一家正在里面忙碌,有几个五大三粗水手模样的人正在喝茶吃东西。我的到来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在门边站了一会,老人看见我,脸色有点发僵,结果被他的老伴捅了一指头。
“有事儿?”老人走过来问我,同时也示意我去门外说话。
我简要说了自己的窘境,夫君重伤、住所简陋、没有锅灶、天气又越来越冷。
老人警惕的听着,大约是以为我要跟他讨东西。
末了我速速总结道:“我需要一份工作。我会烹饪、手脚勤快、力气也大……”
没等我说完,老人便摇了头:“你这样的外乡人是没人雇佣你的,现在到处都冒出无数鬼怪,你要是想赚钱倒是可以做驱鬼的工作。”
我苦笑,半点仙术也不剩的我怎么去驱鬼?或许我该带上秋安元往别处去,找繁华的地方,找更能提供我们好一点生活条件的地方。
我转身要走,老人却又叫住了我:“你等等——”说着,他掉头从屋内拿出我给他的毛玻璃制品。
我立刻想了起来。我做的那只大盘子哪里去了?
老人对我敲敲那只毛玻璃大碗,神神秘秘的说:“县衙处在收这种东西,据说鬼怪喜食琉璃,我们进贡了你留下的那尊琉璃大盘,县衙里说如果还有的话,可以用这个换粮食。”
鬼怪喜食琉璃?这倒新鲜。在我印象里鬼是餐风露宿的,怎么可能吃固体的东西?
“您怎么知道鬼怪吃的是琉璃?”我问。
老人听着店内的动静,大约自己尽到心了,就有点不耐烦:“家家丢的祭品都含琉璃,有人又看到鬼怪去叼钟楼上的琉璃瓦。果然是吃琉璃的罢。”
我道了谢,问明了县衙的位置,飞快的回到我们的树屋。秋安元还在沉睡。他每天清醒的时辰很短,睡着了就雷打不动。我想这是修仙之人特有的疗伤方式吧。
我小心的把他从毛玻璃担架上挪到木板上,他短暂的睁了睁眼,看到是我,又闭目睡去。
我把宽大的毛玻璃板小心的从树屋中弄出来。又给秋安元盖好门,顶着这张半透明的粗糙东东,一路狂奔,直走了约莫两个小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县衙。
这个县里甚至都没有城墙和护城河,低矮的木屋和破烂的民居分布在县衙周围。所谓的县衙也不过是高一点大一点的石屋。这是一个穷县无疑。
县衙门口立着个木牌,上面用炭笔勾勒几幅图画,用琉璃换粮食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展述于上。
这座县衙的主人倒是有点意思。他收集琉璃做什么呢?或者他想收集鬼怪?他居心可就……
我上前问过牌子附近的人。他们告诉我要拿琉璃换粮食得去县衙后门。
我扛着玻璃板,在周围人们怪异的眼光中绕到后门,后门倒是开着,一个干干瘦瘦穿着青色布袍的人坐在一张方桌之后,我没发现其他交换琉璃的人。现场只有我自己。
我把玻璃板随随便便往他桌子之前一搁放,面带笑容的问:“您好啊。琉璃是可以换粮食么?”
该人约莫四十来岁,虽然样貌普通,眼神倒是精神,听了我的问话后,不动声色的瞅了瞅我带来的东西,干巴巴的说:“一百斤稻子。”
我喜出望外,赶忙把玻璃板一递:“成交。”
冷不防干瘦男人给了我一瓢冷水:“根据什一税,县衙要抽走十斤。”
我咧了咧嘴,没说什么,看这里的生存环境,有的拿就不错了,我不嫌这位县官吝啬。
有人过来搬走了我手上的玻璃板,又从后门门内拎出来一袋子东西,粗麻布的口袋,干瘪瘪的装着半袋,不轻不重的搁在我手边。
我拎了起来,因为心里盘算要拎起九十斤的重物,我倒是卯足了劲,谁知这袋子轻飘飘的,我用的力气过大了,登时抓着袋子就往后倒仰了几步。
这哪里有九十斤?五十斤都不到啊!
“喂——”我气呼呼的瞪着对方,手指捏的咯咯响,你说你一开始说五十斤我也不挑剔,做什么给九十斤的口价?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人哪!
这时有别人拿个块石头来,上面倒是有零星的玻璃反光,是一种花岗岩,结果人家那块石头换了十斤稻子——同样轻飘飘的一个小口袋。
我兀自不平,还想找补找补——其实是我的一根筋犯了,非要跟人家